宫远徵病倒了。
饶是南卿用金血为他清除了所有魔气,可那股至阴至邪的力量,终究还是伤了他。这几日,他整日里昏昏沉沉,身上一阵冷一阵热,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
宫尚角将宫门上下所有珍稀的药材都搬进了徵宫,亲自守着大夫为他熬药。宫紫商也日日都来,变着法地给他讲些新奇有趣的见闻,试图让他打起精神。
南卿坐在他的床边陪着他,生机之力不要钱的往他体内输,却也没什么改善。
毕竟是死劫,一场高烧,已经是最轻微的结果了。南卿叹了口气,将他额头上的帕子重新换成冷的。
宫远徵的心,一天比一天沉。
因为,上元节到了。
他躺在床上,烧得有些迷糊,意识在清醒与昏沉的边缘反复拉扯,却仿佛能清晰地听到窗外传来的、属于节日的喧闹。孩子们的嬉笑声,货郎的叫卖声,还有那隐隐约约的、伴着丝竹的歌声,混杂在一起,穿过厚重的墙壁,钻进他的耳朵里。
他想起自己曾对南卿说过,要带她去看看。
他甚至还亲手做了花灯,一盏给哥哥,另一盏……他想起被他偷偷藏起来的昙花灯,灯面上他还特地用金粉细细勾勒出的花瓣的脉络。
他食言了。
昏沉的意识,被一股熟悉的、清冽又霸道的昙花香气唤醒。
紧接着,是鼎沸的人声,食物的香气,温暖和煦的风,争先恐后地涌入他的感官。
宫远徵猛地睁开眼。
眼前不再是昏暗的寝殿,而是一条望不到尽头的、灯火辉煌的长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