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流商看来,他之所以会落得那般境地,归根结底,是因为宫鸿羽识人不清,引狼入室,才让那霹雳堂的贼人有了可乘之机。” 南卿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洞悉世事的讥诮,“或许,他也曾感激过宫鸿羽救他一命。可救命的恩情,总有淡忘的一日。而断腿之恨,却会日日夜夜地啃噬着他的心,提醒着他,自己到底为何沦落至此。”
“人们常说除恶务尽,其实行善,也需‘务尽’。”
人性的劣根性,总是更轻易地指向容易的那一方。对仇人视若无睹,对恩人仇深似海。
南卿不希望有一日,宫远徵的善良,会成为他人伤害他的理由。
“更何况,”南卿话锋一转,眼底的讥诮更深,“他还有更充分的理由,去恨。”
“雾姬夫人是无锋无名,他虽然不知道雾姬传递了什么消息给无锋,但他会理所当然地认为,十年前那场浩劫,与雾姬脱不了干系。”
宫门成年男子除了宫鸿羽和宫流商,皆死于十年前的浩劫。而除去瘫痪的宫流商,能主事的就只剩下了宫鸿羽。
宫远徵顺着她的思路想下去,立马明白了宫流商的逻辑:“一个安插在宫门的细作,和一个利用细作排除异己的执刃……宫流商他说不定以为,老执刃是故意在他受了重伤之后,才出现救他的。”
“可这些,都还不足以让他疯狂到要对羽宫赶尽杀绝。”南卿终于抛出了最后一个,也是最致命的砝码。
“出云重莲。”
宫流商瘫了十年,可他从甄管事那里拿到的一片出云重莲的花瓣,却轻易治好了他。
一片花瓣,明明只要一片花瓣,就能换来他后半生的行走自如!
可两年前,宫鸿羽却将整株出云重莲要来,给了宫唤羽。
他本可以早两年就重新站起来,可他却被理所当然地,遗忘了。
他如何不怨?
如何不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