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经》有云,万物相生相克,死之极则为生。那魔气既然是至阴至邪之物,便一定有与之相克的东西存在。
他将脑中所有关于至阳至刚的药材都过了一遍,又一一否决。寻常的阳性药材,对上这等奇毒,怕是杯水车薪。
宫远徵烦躁地合上书卷。
纸上谈兵,终究无用。若要配出解药,必须先了解这魔气的根性。
他必须亲自去一趟后山禁地,取得魔气的样本,才能对症下药。
正想得出神,月公子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执刃可是查到了什么?”
宫远徵回头,月公子正端着一壶热茶,温和地看着他。
“没什么。”宫远徵撇开脸,不想让他看出自己的心事,“不过是些神神叨叨的鬼话罢了。”
月公子也不在意他的态度,只是将茶杯放在一旁的小几上,目光扫过他手中的残卷,感慨了一句。
“这些都是千年前的旧事了,如今唯一还与天衍宗有明确关联的,怕是只有山谷里的神女庙了。”
“神女庙?”宫远徵眉梢一挑。
“是啊。”月公子点头,“执刃有所不知,那神女庙,与宫门,甚至与天衍宗,都颇有渊源。庙里供奉的,正是千年前天衍宗得道飞升的仙人,凌霄仙子。”
月公子娓娓道来。
“传说,这位凌霄仙子在天魔之战中,以一己之力挽救苍生,最终肉身成圣,飞升而去。后人感念其恩德,才建了这座庙宇,日夜供奉。”
“肉身成圣?”宫远徵讥诮,“月长老,你也是医者。你告诉我,这世上,当真有‘肉身成圣’这回事吗?”
月公子被他问得一愣。
“既然她已成圣,神通广大,为何解决不了区区异化之人?”宫远徵步步紧逼,声音冷了下去,“为何还要用封印这种治标不治本的法子,让我宫门世世代代困守于此,做一群看门狗?”
这番质问,太过尖锐,也太过大逆不道。
月公子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从未想过这些,或者说,宫门上下,从未有人去质疑一段被供奉了千年的传说。
“或许……传说未必属实。”他最终只能干巴巴地挤出这么一句。
宫远徵看着他这副模样,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没再继续为难他。
他重新拿起一本关于山谷异闻的杂记翻看起来,目光却早已失了焦。
月公子见他不再追问,暗自松了口气,悄然退了出去。
藏书阁内,再次恢复了死寂。
宫远徵的目光看似落在那本杂记上,思绪却早已飘远。
“妾身继承的是天衍宗传承。”
“他说‘凌霄’二字与我,最是相配。”
南卿说过的话,不受控制地在他脑海中反复回响,与方才看到的那些残破的记载,一点点地重合。
天衍宗传承……神女庙……天魔之战……
凌霄……
宫远徵下意识地攥紧了腰间那枚凌霄花纹样的玉佩。
这些,都只是巧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