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听着她这番不知所云的话,露出清澈又懵懂的眼神。
宫门最近风平浪静,除了他每日要处理那些繁杂庶务,哪还能有什么让南卿心不静的事?
南卿也不解释,只是执起他的手。
他的拇指上,有一道刚结痂的划伤,不深,却因为主人不在意而微微外翻,在白皙细腻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
南卿眼底冰冷的杀意一闪而过。
“怎的这般不小心?”
她问得随意,指尖却已经搭上了那道伤口,一股精纯温和的生机之力,悄无声息地渡了过去。
“你自己的身体还顾不上,管我这点小伤做什么?”宫远徵皱着眉,想把手抽回来,语气里满是担忧与不赞同,“过两天自己就好了。”
“小执刃的手,可金贵着呢。”南卿却没有松开,反而握得更紧了些,语气认真,“是要用来制最精妙的毒,画最复杂的暗器的,怎能留下一丝一毫的瑕疵。”
宫远徵看着自己完好如初的手指,心底那股因她身体反常而生的不安,非但没有消散,反而愈发汹涌。
他反手抓住南卿为他疗伤的手,再次为她搭脉。
“你到底怎么了?”宫远徵满是压不住的焦急与烦躁,“别拿借口搪塞我!是不是你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他越说越担心,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都泛起了一层水光,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恐慌。
南卿看着他,那点因死劫将至而起的沉郁,被这笨拙的关切冲淡了不少。
她伸出手,指腹轻轻蹭了蹭他泛红的眼角。
“哎呀,”看着他这副可怜兮兮的可爱模样,南卿忍不住凑近他,呼吸交错,“难道小执刃,竟然更喜欢被妾身‘欺负’吗?”
宫远徵气呼呼地反驳:“怎么可能有人喜欢被欺负啊?!”
他只是想让她开心起来,想让她像从前那样,鲜活地、神采飞扬地,捉弄他,调笑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仿佛要和融雪一同消散了。
“听、听宫紫商说,再过几日便是上元节,旧尘山谷会有灯会。”宫远徵眼神飘忽,“山下那些凡夫俗子搞的,没什么好看的,吵吵嚷嚷,无趣得很。但是宫紫商说有花灯,有烟火,还有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还有人会将写了谜题的纸条挂在灯上,猜中了,便能将那盏灯赢走。”
宫远徵想到自己手上的伤口是他做花灯时,不小心被竹条划破的。
花灯有两盏,一盏是给哥哥的,另一盏……
他耳根不受控制地热了起来。
像是下定了决心,他飞快地补充了一句,快得几乎要咬到自己的舌头。
“你要是实在无聊,我、我就勉为其难,带你去看看。”
说完,便屏住呼吸,紧张地等待着南卿的回答。
南卿看着他那副故作镇定,耳根却红得快要滴血的别扭模样。
“小执刃开口相邀,”她冲他眨了眨眼,带着他再熟悉不过的戏谑笑意,“妾身,怎敢不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