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内一如既往。
当值的大夫正各自忙碌着,或为人诊脉,或低头开方,一切都井然有序。
空气里弥漫着草药的独特气味,那是宫远徵从小闻到大的让他安心的味道。
见他进来,众人连忙停下手中的活计,躬身行礼。
“执刃。”
宫远徵只随意地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继续,自己则径直穿过前堂,向着后面的药庐走去。
行至半路,路过专门为女眷诊脉的隔间,两位大夫的交谈声,清晰地传了出来。
“……成婚五年,腹中却迟迟没有动静。夫家那边颇有微词,日日受着冷眼,这心结,怕是难解了。”
“女子无后,便是七出之条。夫家没将她休弃,已是莫大的仁善了。还能如何?多开些安神的方子,听天由命吧。”
他们讨论着一位女子的病,她的苦,她的未来,平静又淡漠。像是在讨论一株长势不好的植物,而非一个活生生的人。
宫远徵目光扫过四处,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医馆内,负责统筹的管事,洒扫煎药的童子,钻研医理的学徒,治病救人的大夫,德高望重的圣手……
全都是男子。
宫门上下所有嫡系女眷的脉,都是由男子来请。那些最私密的、难以启齿的病痛,也都是对着外男言说。
他招来医馆今日当值的管事。
“为何医馆之内,没有女子?”
管事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随即用一种看傻子般的眼神,小心翼翼地觑了他一眼,见他神色不似作伪,才连忙低下头,恭敬地回答。
“回执刃,宫门之内,从未有过女子行医的先例。女儿家身子娇弱,又多感性,如何能担得起救死扶伤的重任?这等抛头露面的事,本就不是她们该做的。”
这番话说得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