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可爱极了”的余韵,像最醇的美酒,让宫远徵一整晚都睡得安稳又香甜,连梦里都是甜丝丝的昙花香气。
以至于第二天一早,宫远徵脸上还带着几分自己都未察觉的、如沐春风般的笑意。
他心情极好地换上那身玄黑的执刃常服,准备去执刃殿处理公务。刚一踏出徵宫大门,便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廊柱后探头探脑。
宫远徵定睛一看,那张熟悉的、写满了做贼心虚的脸,不是宫紫商又是谁。
“你在这做什么?”宫远徵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你爹不是罚你禁足吗?”
宫紫商见被发现,也不躲了,从柱子后头走了出来。
“哎呀,弟弟,这不是担心你嘛。”她一边说,一边还煞有介事地替他理了理并不凌乱的衣襟,结果越弄越乱。“我这不是怕你想不开,误入歧途,特地偷跑出来劝劝你嘛。”
宫远徵拍开她的手,被她这副神神叨叨的模样弄得一头雾水:“我误入什么歧途了?”
“弟弟啊,”宫紫商脸上是痛心疾首的表情,“我知道,南家主她确实是天仙下凡,貌美心善,温柔体贴,还那么厉害……”
她掰着手指头,一连串地夸赞,听得宫远徵心里甚至还有点小得意。
看吧,连宫紫商这个蠢货都看得出来南卿有多好。
“但是!”宫紫商话锋一转,表情瞬间变得严肃又沉痛,“朋友妻,不可欺啊!就算南家主她再好,你也不能……”
“什么朋友妻!”宫远徵忍无可忍地打断她,他觉得宫紫商的脑子可能被她爹那一巴掌给打坏了,“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把你嘴毒哑了?”
“我哪里胡说了?”宫紫商被他吼得缩了缩脖子,但一想到自己肩负的神圣使命,又鼓起勇气,理直气壮地反问,“那你说,南家主她成亲了没?”
宫远徵沉默了。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南卿来自南家,继承了天衍宗传承。可关于她自身的一切,她的过往,她的亲人……他一无所知。
她口中的小家伙最后虽然被证实是他自己,可万一、万一真的曾有过那么一个……
宫紫商脸上的表情更沉痛了,看着宫远徵的眼神,充满了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复杂情绪。
就在她准备再次开口,对这个执迷不悟的弟弟进行一番痛心疾首的思想教育时,宫远徵却忽然开口了。
“那重要吗?”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几分连自己都未察觉的茫然,像是在问宫紫商,又像是在问自己。
宫紫商被他问得一愣:“什么重不重要?”
“她有没有心上人,有没有成亲,甚至……”宫远徵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有没有孩子。这些,重要吗?”
宫紫商的嘴巴张成了“o”型,足以塞下一个鸡蛋。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宫远徵,仿佛在看一个从话本里走出来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