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宫尚角没有像宫远徵预想中那样发怒。
“远徵。”
他第一次,没有叫他“远徵弟弟”。
“你长大了。”宫尚角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有自己的心思,有放在心上的人,这很正常。”
宫尚角看着弟弟那副羞怯却又倔强地不肯低头的模样,属于兄长的无奈与担忧浮上心头。
他换了一种方式,将那张无形的网,更巧妙地撒了出去。
“你既倾心于她,可知她名讳?”宫尚角的声音恢复了温和,像是在与弟弟闲话家常。
“南卿。”宫远徵几乎是脱口而出,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暴露了什么。他懊恼地抿紧了嘴唇,垂在身侧的手指蜷缩起来。
宫尚角在心里想了一轮江湖上有没有名谓“南卿”的人,面上却不动声色:“倒是个好名字。”
“我离宫的这些时日,你似乎清减了些。”宫尚角抬眼,目光落在宫远徵的脸上,“可是为了修炼那《毒经》,太过废寝忘食了?”
“没有。”宫远徵立刻否认,他知道兄长在关心他,这让他心中那份因隐瞒而生的愧疚感愈发沉重,“我、我都有按时吃饭的。”
“那便是,为伊消得人憔悴了?”宫尚角语气里带上了几分调侃。
“哥!”宫远徵的脸颊腾地一下就红透了,他没想到兄长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窘迫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宫尚角看着他这副模样,眼底划过一道了然的笑意,随即又被更深的疑虑覆盖。
他收敛了调侃的神色,语气变得平缓,却也因此更具压迫感。
“远徵弟弟,你我兄弟,一体同心,你从未对我有任何隐瞒。”宫尚角看着他,目光沉静如水,却能映出人心底最深的慌乱,“你与那位南卿姑娘,是如何相识的?”
“你没踏出过宫门半步。”宫尚角的声音平稳,却字字清晰,“宫门守卫森严,外人绝无可能悄无声息地潜入。告诉我,你们是如何见面的?”
书房里安静得可怕,只剩下宫远徵那越来越急促的心跳。
他该怎么说?
说他们在梦里相见?说那个女人能随意出入他的梦境,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不,不能说。
那是属于他一个人的秘密,是他与那个女人之间独有的、无法与外人道的纠葛。更何况,这种荒诞离奇的事,哥哥又怎么会信?
“在……在徵宫。”
他终于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因为紧张而绷得很紧。
宫尚角的眉梢几不可见地动了一下。
“徵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