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卿再次入梦时,便是这样一幅景象。
徵宫的寝殿里,燃着安神的熏香,清苦的药味里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
宫远徵穿着一身墨色的寝衣,领口绣着繁复的金色昙花,露出一截白皙而线条紧致的脖颈。
他独自一人跪坐在窗边的软榻上,面前的小几上摆着一套茶具,只是茶已经凉透了。他一手搭在膝上,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一个小巧香囊,那是他用晒干的昙花花瓣做的。
少年微微垂着头,侧脸的轮廓在窗外透进的清冷月光下显得柔和,褪去了白日里的乖张与狠戾,沉静得像一尊玉雕。
他没有察觉到南卿的到来,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她到底是谁?
下一次,她什么时候才会来?
这些问题,像无数细小的虫子,啃噬着他的心。他讨厌这种被掌控的感觉,更讨厌自己那份不受控制的、可耻的期待。
他甚至开始觉得,就连这满室的药香,都变得寡淡无味起来。只有指尖捻动香囊时,那股熟悉的、霸道的昙花香气传来,才能让他那颗烦躁的心,获得片刻的安宁。
他正想着,鼻尖忽然捕捉到了一缕比香囊更鲜活、更浓郁的香气。
宫远徵的身体僵住,摩挲着香囊的手指也停住了。
他缓缓地转过头,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盛满了月光,也映出了悄然出现在他身边的、那道紫色的身影。
他的嘴唇动了动,那句刻薄的“你还敢来”在舌尖滚了一圈,最终却变成了一句硬邦邦的。
“你来做什么?”
“知晓小郎君思念,特来梦中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