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乱,我才更要去。”清漓打断他,“我要向朝廷,向所有人,展示这项技术。我要申请,在全国各地的驿道上,架设这条‘信息高速路’!我要实现朝廷政令,当天通达天下的目标!”
直到此刻,清羽才彻底明白,妹妹这些日子没日没夜地泡在实验室里,根本不是放弃了皇伯父和父王。
恰恰相反,她是在用她的方式,锻造一把独一无二、无人能够拒绝的“钥匙”!
她要拿着这项足以让任何统治者眼红心跳的技术成果作为筹码,亲自入局,让京师里那些争得你死我活的人清楚地看到她的价值。
无论最后坐上那个位置的是谁,为了得到她和她脑子里的东西,都必须全力保证她,以及她父王平南王的安全!
这不是武力胁迫,而是更高层次的、基于未来利益的捆绑与制衡!
想通了这一切,清羽心中对妹妹的敬佩达到了顶点。
他站起身,走到清漓面前,重重地点头:“好!你去!京师龙潭虎穴,万事小心!”
他紧紧握住妹妹的手,目光坚毅,一字一句地承诺:“只要哥哥我在南疆一日,南疆就绝对安稳如山!而且,你记住,无论你在京中遇到任何困难,南疆,永远都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有了兄长的支持和理解,清漓心中最后一丝顾虑也烟消云散。
没有过多耽搁,就在电报实验成功的次日清晨,清漓便效仿其父,轻车简从,只带了百余人的黑甲精骑护卫,骑着快马,离开了广信城,朝着北方那片权力漩涡的中心,疾驰而去。
她要以技术使者的身份,叩响京师的大门。
然而,命运的巧合往往出人意料。
就在清漓一行人风尘仆仆赶往京师的同时,另一位远离权力中心已久的皇子——早已就藩福建、被封为喜郡王的五皇子司徒清瑜,竟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动身,踏上了前往京师的道路。
他打出的旗号光明正大,无可指摘:父皇病危,身为人子,理当进京侍疾,以尽孝道。
只是,这位因生母身份低微而早早被排除在核心圈层之外、多年来在福建那个富庶却无实权的封地上安分守己的五皇子,此刻选择进京,究竟是出于纯粹的孝心,还是嗅到了某种不同寻常的气息,意欲在这乱局中分一杯羹?他的真实意图,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更巧的是,这两支目的不同、却都指向京师的队伍,竟在抵达京师城外时,不期而遇。
时近黄昏,夕阳将天边染成一片血色。从南方官道的尽头,突然扬起了大片尘土,蹄声如雷,轰然作响。
百余黑甲精骑簇拥着一面迎风招展的“平南王府”旗帜,如同一道黑色的钢铁洪流,向着城门席卷而来!
几乎在同一时刻,从东南方向的官道上,也冲出了一支规模相仿、打着“喜郡王”旗号的精锐骑兵!
两队人马,加起来超过二百精骑,在这京畿重地之外,卷起漫天烟尘,以冲锋般的速度向着城门逼近!那气势,那动静,吓得守城门的将士魂飞魄散!
“敌袭?!是敌袭!!”有士兵惊恐地大喊,下意识地就要去拉响代表最高警戒的敌袭警报钟声。
千钧一发之际,一名眼尖的老兵眯着眼,极力分辨着烟尘中越来越清晰的旗帜,猛地吼道:“住手!别拉警报!看清楚!是平南王府和喜郡王的旗号!是自己人!”
城头上的骚动瞬间平息,所有守军都长长松了一口气,抹着额头的冷汗,心有余悸地看着那两支如同神兵天降般的骑队,在城门不远处默契地同时减速,最终并辔停在了护城河外。
尘土缓缓落下,露出了队伍前方两个鲜明的身影。
一边,是身着劲装、风尘仆仆却难掩清丽与沉稳的平南王府镇国郡主,司徒清漓。
另一边,则是一位身着郡王常服、面容儒雅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精明与风霜之色的青年男子,正是五皇子,喜郡王司徒清瑜。
两队精骑,两位身份特殊的皇亲,在这京师风云汇聚的时刻,于城门之下,完成了一次充满戏剧性与未知的相遇。
无数道目光,从城墙上,从暗处,投注在他们身上。
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两位的到来,必将给本就混乱不堪的京师局势,投下两颗分量极重的石子,激起的涟漪,恐怕将远超任何人的想象。
清漓抬眸,平静地望向那洞开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京师城门,眼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沉静。
她来了。带着南疆的底气,带着改变时代的技术,也带着守护至亲的决心。
京师的这盘棋,因为她与五皇子的意外入局,即将进入一个全新的、更加莫测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