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京华暗涌 各怀机心(1 / 2)

初冬的寒风卷过帝都的飞檐斗拱,带着刺骨的凉意,却也吹不散萦绕在几位天潢贵胄心头的燥热与算计。

南疆的消息激起的涟漪尚未平息,皇帝新的旨意已然下达,将两位皇子推向了这场风暴即将登陆的前沿。

三皇子司徒清扬的府邸内,书房门窗紧闭,银丝炭在兽首铜炉里烧得正旺,驱散了屋外的寒气,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凝重。

司徒清扬端坐主位,面容沉静,但微微蹙起的眉头和指尖无意识敲击紫檀椅扶手的动作,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下首坐着寥寥数人,皆是他最为倚重的心腹幕僚,此刻个个神色肃然。

“旨意已明,不日南下。诸位,有何见解,尽可畅所欲言。”司徒清扬的声音平稳,打破了沉寂。

一位年约五旬、目光精烁的青衫文士率先开口,他是三皇子府的首席谋士,姓陈名望:“殿下,此次南巡,名为商业交流,协理郡主选婿,实则……是陛下对殿下江南之行后的又一次重大考较。”

此言一出,屋内几人均是微微颔首,面露深意。

司徒清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江南之行,虽然后来有陈长风抓获慕容雪,勉强为他挽回些许颜面,但前期在盐税案上的束手束脚,被齐王、沈百万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甚至一度让林如晖父子陷入死局,若非清漓暗中插手,局面恐难收拾。

这些,父皇必然心知肚明。那次他是独自领命,虽显信任,却也意味着无人分担责任,功过皆系于一身。

而这一次,旨意中明确提到了四皇子司徒清岚同行。

“陈先生所言极是。”另一位负责情报整理的幕僚接口道,“上次江南之行,二皇子尚在禁足,殿下是唯一人选。此次,二皇子虽未在其列,但其胞弟四殿下赫然在列,陛下此举,意味深长。”

司徒清扬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本殿也在思忖此事。父皇……这是觉得我上次差事办得不够好,所以让老四来分权?还是觉得所有皇子皆为庶子,人人机会均等,有意让老四也出来历练,掺和一脚?”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与紧迫:“若真是后者,那就麻烦了。父皇春秋鼎盛,底下六弟、七弟眼看着也要长成,能办差的皇子越来越多,若不能在此次南疆之行中做出成绩,牢牢抓住机会……本殿都不知道,父皇还会不会给我第三次机会。”

竞争的压力,如同无形的鞭子,抽打在他的背上。他不再是那个唯一被寄予厚望的成年皇子了。

陈望沉吟片刻,道:“殿下不必过于忧惧。陛下派四皇子同行,未必全然是分权之意,或许亦有让四皇子协助、观摩,以及……互相制衡的考量。当务之急,是我们要拿出一个周全的方略,应对南疆错综复杂的局面。”

“正是此理。”司徒清扬精神一振,“南疆局势,经此倭寇与内乱,已是明朗又更显诡异。平南王态度如何?镇国郡主司徒清漓……此女经此一役,声望权势恐怕更胜往昔,该如何与之打交道?世子清羽,看似温和,实则内有丘壑,且与清漓兄妹情深,又当如何应对?还有那刚刚丧母的安郡王清玉兄妹……这些人,这些关系,我们须得仔细斟酌,定下章程。”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书房内的讨论细致而深入。幕僚们将所能收集到的关于南疆核心人物的情报、性格分析、利益诉求一一摆上台面。

对于平南王,共识是保持恭敬,以侄礼相待,但需警惕其作为实权藩王的敏感与多疑,涉及南疆根本利益(如军权、财权)之事,绝不可轻易触碰。

对于清漓,则成为了讨论的焦点。

“此女智计百出,手段果决,更兼有点石成金之能。与之硬碰,绝非上策。”

陈望捋须道,“观其在江南行事,虽看似冒险激进,实则每一步都留有后手,善于借力打力,化险为夷。此次她能迅速翻盘,揪出潘家与郑侧妃,其情报网络与掌控力,恐已深入南疆骨髓。”

“那依先生之见,当如何?”

“合作,有限度的合作。”陈望目光锐利,“她所行之事,如新城、工坊,于国于民确有大益。陛下旨意中也言明要‘保护新城成果’。殿下可从此处入手,摆出真诚学习、寻求合作的姿态。她若愿意分享技术、管理模式,哪怕只是皮毛,于殿下而言便是大功一件。切忌以钦差身份居高临下,更不可被她抓住任何企图插手南疆内政的把柄。”

“若她不愿合作,或虚与委蛇呢?”

“那便静观其变。南疆并非铁板一块,郑侧妃虽倒,其子女犹在,仇恨的种子已埋下。且朝廷大军压境自然不行,但经济、舆论上的软刀子,未必不能徐徐图之。但此为下策,非万不得已,不可用之。”

对于清羽,则认为应着力结交。他身为世子,是南疆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且与清漓立场一致,若能与他建立良好关系,对了解南疆、缓和与清漓的关系都大有裨益。

尤其可从他感兴趣的军事、海防入手,探讨新式舰队的应用前景,投其所好。

而对于清玉兄妹,态度则需格外谨慎。

“安郡王司徒清玉,丧母之痛,权势跌落,其心必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