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屋里的霉味混着那点廉价安神草的淡苦气,钻进鼻子。林闲盯着那包草药碎末,眼睛发直,那个疯狂的念头像藤蔓一样缠住了他。
借势。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不是办法的办法。风险极大,一个玩不好就是火上浇油,死无全尸。但不做点什么,光是周围那些越来越不加掩饰的恶意眼神和窃窃私语,就能把他和宝儿慢慢勒死。
干了!大不了就是个死,总比憋屈死强!
他猛地站起身,把那包草药碎末小心揣进怀里最贴身的地方,又揉了揉脸,努力让僵硬的面部肌肉放松下来,挤出一个带着点疲惫和惯常怂样的表情。
“宝儿,走,跟哥哥干活去。”
今天杂役房的任务是清理演武场西侧堆放废旧器材的库房。活又脏又累,没人愿意干,王大锤理所当然地把最重的部分分给了林闲,还派了几个平日里就跟他不对付、最近尤其爱挤眉弄眼的弟子“帮”他,实则是监视和找茬。
库房里灰尘积了厚厚一层,稍微一动就呛得人直咳嗽。阳光从破旧的窗棂斜射进来,光柱里无数灰尘像小虫子一样飞舞。林闲闷头搬着一个生锈的铁架子,胳膊酸得发抖,宝儿则被安置在一个相对干净的角落玩几颗磨圆了的石子。
“喂,林二狗,没吃饭啊?动作快点!”
一个三角眼的弟子靠在门框上,阴阳怪气地指挥,另一人故意把一捆烂绳索扔到他脚边,溅起一片灰。
林闲低着头,含糊地应了一声,没反驳,继续吭哧吭哧地干。但他耳朵竖着,心神全在周围。
果然,没干一会儿,那三角眼就开始跟旁边人“闲聊”,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整个库房的人听见。
“啧,有些人啊,就是命好,干点活都有人‘特殊关照’。”他斜眼看着林闲。
另一人立刻接话:“谁让人家会捡呢?捡都能捡个宝回来,啧啧。”
“宝?我看是祸根吧?闹得灵兽园鸡飞狗跳,听说还冲撞了内门的赵师姐?真是不知死活…”
“要我说,来历不明的东西,就不该留在宗里,谁知道是不是什么邪祟…”
话越说越难听,周围几个干活的杂役也放慢了动作,眼神若有若无地瞟向林闲,带着看热闹的戏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排斥。
林闲心里火气噌噌往上冒,但脸上还得憋着。他停下动作,直起腰,擦了把汗,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为难”和一丝“后怕”。
他叹了口气,声音不大,但足够让那几个人听见:“几位师兄…快别这么说…让人听见不好…”
三角眼嗤笑:“听见怎么了?我们说错了吗?你还能去告状不成?”
林闲赶紧摆手,表情更“惶恐”了:“不是告状…是…哎,我是为几位师兄好…”他压低了声音,像是分享什么秘密,眼神还紧张地往外瞟了瞟,“有些事,我也不明白…但玄璜长老那边,前几日还特意问起,问得可细了…还有丹房的李长老…哎,你们是没看见,李长老看我家宝儿那眼神…非要…唉,我不敢说…总之,两位长老似乎都挺…‘关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