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那扇漏风的破门板被林闲“哐当”一声用肩膀顶上,又拖过旁边一个缺了腿、勉强能用的破供桌死死抵住。
做完这一切,他整个人像根被抽掉了骨头的面条,顺着冰凉粗糙的土墙就滑了下去,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喘得像头刚犁了十亩地的老牛。
心脏还在胸腔里玩命地蹦迪,撞得肋骨生疼。眼前一阵阵发黑,汗水混着刚才沾上的石粉,在脸上冲开一道道滑稽的小沟壑。
“安全了…暂时…安全了…”
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带着劫后余生的虚脱。
肩上扛着的小包袱动了动。林宝儿被他一路扛着颠簸回来,这会儿才被小心翼翼地放到地上。
小丫头双脚刚沾地,就好奇地原地蹦跶了两下,小脸上哪有半点惊吓?粉扑扑的脸蛋上甚至还残留着刚才“飞驰”带来的兴奋红晕,大眼睛亮晶晶的,像两颗刚洗过的黑葡萄。
“西父,跑跑,好玩!”她拍着小手,咯咯笑着,对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逃亡以及石锁的壮烈牺牲,显然毫无概念,只当是师父带她玩了个新游戏。
林闲看着自家徒弟这副没心没肺、纯真无邪的小模样,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堵在胸口。他伸出微微发抖的手指,指着宝儿,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是白搭。责备?这么点大的孩子懂什么?解释危险?她听得懂千斤石锁是个啥玩意儿吗?
最终,千言万语汇成一声长长的、饱含了无尽辛酸、后怕以及一点点对命运不公控诉的哀叹:“宝儿啊……”
“嗯?”宝儿歪着小脑袋,一脸天真地凑近,伸出沾着灰的小手,想去摸摸师父被汗水浸湿的额头,“西父,热热?”
林闲一把抓住那只闯下弥天大祸的小手,入手温软,却让他心头又是一哆嗦。
他赶紧把那只小手攥紧,另一只手胡乱地在自己脸上抹了一把,擦掉汗水和石粉混合的污迹,努力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师父不热,师父是…是…饿的!对,饿的!刚才跑饿了!”他试图用食物转移话题。
脑子里像开了锅的沸水,翻腾着刚才肉铺前那惊悚的一幕幕。
那只粉嫩的小手,那轻轻一拍,那蜘蛛网般蔓延的裂痕,那震耳欲聋的崩碎,刘屠夫那见了鬼似的“卧槽”,还有那几个练拳汉子呆若木鸡的眼神……
每一个画面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惊肉跳。
“天生神力?怪物转世?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路数啊……”
林闲只觉得嘴里发苦,他本以为捡到宝儿是走了狗屎运,白得个萌娃养老送终,最多费点口粮。哪曾想,这哪是萌娃?这分明是个自带拆迁属性的不定时炸弹!还是个毫无自保意识、惹了祸还觉得好玩的超级炸弹!
“不行,绝对不行!”
林闲猛地握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掌心带来一丝痛感,让他混乱的思绪稍微清晰了一点,
“得苟住!必须苟住!这小祖宗要是再在人前显摆她那身怪力,指不定惹出什么天大的麻烦!到时候别说养老,能不能活过明天都两说!”
他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个血淋淋的画面:被当成妖孽烧死?被抓去切片研究?或者更惨,被什么邪魔外道盯上,抓去当什么鼎炉药引?
“安全第一!低调!低调是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