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的临时隐藏点,灯光亮到了后半夜。
陈默将苏晴的密信平铺在灯下,指尖蘸着特制药水反复涂抹。信笺上“对质陷阱”四个字在灯光下泛着淡蓝色微光,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刺破了他心底最后一丝侥幸。
窗外的梧桐叶被夜风卷得梧桐叶被夜风卷得沙沙作响,他走到窗边,望着远处日伪遗留的钟楼,钟面上的指针正指向凌晨三点——距离戴笠催促他返回重庆的最后期限,只剩7天。
“队长,戴老板又发来电报了,问您日伪电台的线索查到哪一步了。”
老王顶着黑眼圈推门进来,手里的电报纸被攥得发皱:“他还说,要是您这边进度慢,就派其他人来接手,让您立刻回重庆。”
陈默接过电报,目光扫过“派其他人接手”几个字,嘴角勾起一抹冷嗤。
戴笠这是连最后的耐心都没了,明着是催进度,实则是逼他回去钻对质陷阱。
他将电报揉成团砸进纸篓,转身坐在桌前,手指在《太极拳谱》上轻轻敲击——赵山教他推手时总说,遇到猛力袭来,不能硬挡,要顺着对方的力道旋身卸力,再借势反击。
现在戴笠的“力道”已经劈面而来,他若真回去,就是自投罗网。
“日伪电台的线索,真的能成为筹码?”
老王凑过来,看着桌上摊开的南京地图,上面用红笔圈着三个可疑地点,“咱们查了半个月,只知道电台藏在夫子庙附近,具体位置还没摸到,万一……”
“没有万一。”
陈默打断他,眼神锐利如刀,“戴笠要的不是电台,是我的态度。可我偏不给态度,我给他一个无法拒绝的‘功劳’。”
他伸手在地图上一点,指腹落在夫子庙旁的一座破庙里,“昨天老张传来消息,说有个卖糖画的老头,每天下午都会在破庙门口摆摊,可他的糖画摊从来不开张,只跟穿黑色短打的人说话——那就是电台联络员的暗号。”
小李眼睛一亮:“您是说,咱们可以顺着这个老头,摸到电台的老巢?”
“不仅要摸到,还要在戴笠派来的人赶到之前,把电台端了。”
陈默拿起笔,在地图上画出一条路线,“到时候我拿着电台和俘虏回重庆,戴笠就算想对我和赵叔动手,也得掂量掂量——复兴社正是用人之际,他总不能把立了大功的人随便定罪。”
话音刚落,窗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陈默猛地按住腰间的枪,老王也瞬间绷紧了神经。两人对视一眼,陈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悄无声息地摸到窗边,撩起窗帘一角——月光下,两个穿着黑色短打的人影正鬼鬼祟祟地贴在隐藏据点的墙上,手里还拿着望远镜。
“戴笠的眼线,来得倒快。”
陈默冷笑一声,缩回身子,“看来他是怕我跑了,连南京都安插了人盯着咱们。”
他走到桌前,飞快地将地图和密信收进抽屉,又从书架上抽出一本《论语》,翻开扉页,里面藏着一张微型相机,“既然他想看,咱们就演给他看。”
第天一早,陈默故意带着老王去夫子庙“查线索”。
他穿着便装,手里拿着一把折扇,装作悠闲地逛着,目光却始终盯着不远处的糖画摊。
卖糖画的老头戴着顶旧毡帽,低着头用勺子在石板上画着龙,眼角的余光却时不时瞟向陈默——显然已经认出他们是复兴社的人。
“队长,那老头在看咱们。” 老王压低声音,假装在买糖葫芦,“要不要现在就抓他?”
“别急。”陈默摇着折扇,走到糖画摊前,指着石板上的龙笑道,“老师傅,您这糖画画得好啊,多少钱一串?”
老头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警惕,声音沙哑:“不卖,这是给客人留的。”
“客人?什么客人,比我这‘买主’还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