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隔离...她喃喃念着报告上的字,突然抓住钟夏的手腕,你做过那个梦吗?七岁那年,从秋千上摔下来磕破下巴的梦?
钟夏的瞳孔猛地收缩。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光洁的下巴,而许一已经掀起刘海——那里有道淡白的疤痕。我从来没见过你留疤,她的声音在发抖,可每次画你下巴时,笔尖总会多出一道阴影。
黑暗中,李鹿捡起的报纸突然飘出一张便签。上面是钟夏父亲的笔迹:「两个孩子必须分开养,否则会想起不该想起的事」。便签背面是许一父亲的回复:「那就让一一学画吧,把记忆都画出来就安全了」。
许一突然弯腰干呕起来。她想起父亲总逼她画各种人体素描,现在才明白那是在进行某种记忆引流。最可怕的是,她畅销漫画里所有关于钟夏的细节,可能根本不是创作,而是被遗忘的共生记忆。
1985年3月14日...钟夏突然用染着蓝墨水的手指在地上划算式,是你我第一次见面的日子。你摔碎了草莓牛奶瓶,玻璃划破了我的锁骨——
然后我后腰的胎记就开始发烫。许一接上他的话,浑身发冷。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画到钟夏锁骨疤痕时,自己后腰总会莫名刺痛。
印刷机又吐出一张纸。这次是S村老宅的平面图,东墙位置用红笔圈出二字,旁边标注着「双生子禁忌:相见即相忆」。
钟夏腕表上的蓝墨水突然沸腾般冒泡,组成了新的句子:「回去,在月圆前打开镜屋。否则记忆洪流会吞噬你们」。
许一看着地图上那个不断闪烁的红点,突然感到一种源自基因深处的恐惧。那不是对未知的害怕,而是对的恐惧——如果连记忆都不能确定属于谁,那这个存在,究竟是由什么构成的?
钟夏突然抓住她的肩膀,力道大得发疼:你记得我们五岁那年,在河滩埋下的铁盒吗?
许一摇头,却看见自己手背莫名出现了河滩碎石的压痕。那些被封印的记忆正在苏醒,像无数细针扎进大脑。她害怕的不是真相,而是真相背后那个令人绝望的问题:当他们不再是独立的个体,爱情又该立足于何处?
许一手背上的碎石压痕越来越清晰,仿佛有看不见的铲子正在挖掘记忆。她突然抓住钟夏的手腕,发现他掌心也出现了相同的纹路——就像五岁那年他们共同握着铲柄留下的印记。
铁盒里...钟夏的声音带着某种遥远的回响,装的是我们的乳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