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的手指在钟夏心口上停顿。钴蓝色的口红印在屏幕上晕开,像一颗颤抖的心脏。
「签名?」她忽然抽回手,指尖沾着他绷带渗出的血,「钟夏需要多少画家给你签免责协议?」
心电监护仪上的双人心率线突然拉开距离。钟夏口袋里的《人体结构解析》滑落在地,烧焦的书页间露出半张心电图——正是许一昨夜在画室心率失常的记录。
「免责协议?」他忽然用手挑开自己衬衫第三颗纽扣,露出锁骨下淡黄的旧贴痕,「这是你去年冬天贴在画室窗上的体温计标签,背面写着『37.2c——疑似持续低烧』。」
许一看见标签边缘熟悉的锯齿状撕痕。那是她无数次记录他体温时留下的习惯,却不知何时被他偷藏至今。
「我以为是职业病导致的体温异常。」钟夏的指尖抚过贴痕,「直到发现每次体温升高,都对应着你在我身边窗外写生的时间。」
病房灯光突然闪烁。备用发电机的嗡鸣声中,许一忽然抓起托盘里的超声探头,猛地按在他第二肋间隙。显示器上立刻浮现出心脏搏动的实时影像——右心室壁附着极小的金属异物,正随着心跳频率闪烁微光。
「三年前城的『遇袭』?」她盯着屏幕上那个与梦中所见完全一致的钛合金装置,「是你自己植入的纳米画素储存器吧?」
钟夏的喉结滚动出与速写本上相同的弧度。他忽然扯开许一病号服的衣领,在她左胸相同位置露出完全对称的植入体疤痕——那是她十年前心脏手术时,偷偷要求医生加装的同步记录仪。
「否则怎么解释……」他调出云端后台数据流,两条心跳曲线在屏幕上疯狂交织,「你每次画我时,我的储存器都会收到你的实时脑电波?」
许一突然想起出版社编辑总说的:「你笔下的钟夏……每次心跳频率都和读者调查问卷的结果完全一致。」
暴雨猛烈敲击窗玻璃。两人同时伸手去抢地上的《人体结构解析》,撕碎的书页间飘出数百张心电图,每张都标注着日期与事件:
【2015.4.3_她偷画我领奖】、【2017.8.14_地铁站速写】、【2020.1.6_病床描摹】……最新那张记录着昨夜,波形图旁用钢笔写着:「她笔尖划过我腰腹时,储存器收到她的脑电波信号:『想咬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