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用途?”地老鼠眼中精光一闪,笑容更深了,“爷这话…有点意思。磁石常见,但能‘做特殊用途’的…嘿嘿,那就得看爷您指的是哪种‘特殊’了。是机巧暗器?还是…别的更‘精巧’的活计?”他意有所指地压低声音。
林岚在一旁冷眼旁观,此时清冷地开口,声音刻意压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金属质感:“我们要的磁石,不能太脆,但也不能太韧。最好…是能在特定情况下,比如受到精准力道冲击时,能瞬间…‘释放能量’的那种。” 她用了一个极其隐晦的描述。
地老鼠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他绿豆般的眼睛猛地瞪圆,死死盯着林岚,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这个看似文弱的“公子”。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您…您说的这东西…太…太烫手了!小的…小的就是个卖消息的…”
“烫手?”沈砚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带来无形的压迫感,一枚更大的金锭悄然塞进地老鼠手中,“烫手的东西,才值大价钱。我们只要线索,知道谁有,或者…谁最近经手过类似的货。至于拿不拿得到,是我们的事。”
金锭沉甸甸的触感和沈砚冰冷的眼神,让地老鼠咽了口唾沫。他飞快地将金锭揣入怀中,警惕地左右张望了一下,凑近沈砚,声音压得极低,如同蚊蚋:
“爷…您要找的这种‘会放劲’的磁石…整个长安鬼市,敢碰、能碰的…不超过三家!最近…大概半个多月前吧…确实有人出过一批!量不大,但要求极其古怪!交货地点…就在前面第三个岔口右转,最里面那个挂着‘死当’幡子的死胡同里!接头的人…是个生面孔,蒙着脸,说话带着点…南边的腔调!他拿货的时候,好像…好像还掉了个东西,被‘老瘸子’捡到了…”
“掉了个东西?”林岚敏锐地捕捉到关键信息。
“对!好像…好像是个小铁牌还是什么的…”地老鼠回忆着,“老瘸子就住在‘死当’胡同口对面,那个卖旧书的破棚子里。他腿脚不好,夜里都在。”
“谢了。”沈砚不再多言,带着林岚转身就朝地老鼠所指的方向快步走去。
“死当”胡同,名副其实。狭窄、肮脏、死气沉沉,只有尽头挂着一面破烂的“死当”幡子,在风中无力地飘动。胡同口对面,果然有一个用破油毡和烂木板搭成的窝棚,里面透出微弱的灯光。
两人刚走到窝棚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和一个苍老沙哑的抱怨声:“…娘的…这鬼天气…冻死老子了…那点破钱还不够买口热汤…早知道…那牌子…该多敲点…”
沈砚与林岚对视一眼,掀开脏兮兮的布帘走了进去。
窝棚内狭小拥挤,堆满了各种破烂书籍和杂物。一个头发花白、蓬头垢面、左腿明显萎缩的老者,正蜷缩在一张破草席上,就着一盏昏暗的油灯,喝着一碗浑浊的菜汤。看到两个衣着不俗的陌生人闯入,他浑浊的眼睛里立刻充满了警惕和恐惧。
“你…你们是谁?!想干什么?!”老瘸子挣扎着想坐起来,声音嘶哑。
“老丈莫怕。”沈砚尽量放缓语气,一枚小银锭放在他面前的破木箱上,“我们只想打听一件事。前些日子,你在‘死当’胡同口,是不是捡到过一个…小铁牌?”
老瘸子看到银锭,眼睛一亮,但听到“铁牌”二字,警惕之色更浓:“没…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
“老丈,”林岚清冷的声音响起,她蹲下身,目光平静地看着老瘸子,“那牌子对你无用,留着反而可能招祸。告诉我们,牌子在哪?我们只要牌子,银锭归你。否则…” 她目光扫过窝棚角落一个破陶罐里插着的几根劣质草药,“你这风寒入肺,咳中带喘,若再耽搁几日,怕是这棚子都出不去了。”
老瘸子浑身一震!林岚的话,如同冰冷的针,精准地刺中了他内心最深的恐惧!他看看银锭,又看看林岚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最终颓然地垂下头,哆哆嗦嗦地从草席下摸出一个用破布包裹着的小物件,扔了过来。
“拿…拿去吧!瘟神一样的东西!就知道捡了没好事!”
沈砚一把接住。破布散开,露出里面一块约莫两指宽、一指长的薄铁片。铁片本身平平无奇,但借着棚内昏暗的灯光,两人赫然看到铁片的一面,用一种极其特殊、带着古老韵味的蚀刻手法,清晰地刻着一个符号——
一个由三条首尾相衔、扭曲盘旋的怪蛇组成的三角形印记!印记中央,还有一个极其微小的、如同眼睛般的点!
“归藏!” 沈砚和林岚几乎同时低呼出声!瞳孔骤然收缩!
这符号,他们太熟悉了!正是在卷五“海龙帮”案中,从三皇子府邸搜出的密档上,以及那些银叶密信破译后指向的幕后黑手——前朝余孽,神秘组织“归藏”的标记!它竟然再次出现!而且出现在与“磁石”相关的线索上!
沈砚猛地攥紧铁片,冰冷的金属边缘硌得掌心生疼!他眼中翻涌起滔天的怒焰和前所未有的凝重!
“果然是他们!阴魂不散!波斯幻戏…磁石…鲁大成…这一切的背后,竟然是归藏残党在兴风作浪!”
林岚站起身,清冷的眸子在昏暗的棚内亮得惊人:“磁石、催眠香料、镁粉、我的画像…还有这‘异星之力’的流言…归藏…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他们怎会知道我的…”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心中的寒意却比这深冬的鬼市更加刺骨。
线索没有断,反而引出了一个更庞大、更危险的敌人!鬼市的夜风,仿佛带着归藏那冰冷滑腻的蛇信气息,悄然缠绕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