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终局(1)(2 / 2)

“只是,教主,我们这么做,会不会让波斯总教那边?”

“无妨,”张无忌语声凝冰如铁,“明教与波斯总坛之香火情谊,早已形同陌路!”

他简单讲述起波斯总教很久之前就想对他们明教不利。

“断得好,教主,待日后,咱就该扬帆出海,去那劳什子总坛,一把火烧他个囫囵,用圣火净化他们。”

“日后再论。”张无忌声音陡然转厉,“当下要紧,是结束这场战!”

十一月,北风如刀割裂苍茫大地。

红巾军的旗帜陡然迎风怒卷,攻势决堤!

张无忌亲率铁流,五日酣战,三场摧枯拉朽的大胜!

刀锋所向,赵敏那部元军打得得筋骨寸断,溃退五十余里,辎重丢弃无数,再难望徐州城池!

溃军如潮退却之际,赵敏驻马回望那青衫身影:“你的兵……何以在半年之间,竟成天兵神将?”

张无忌衣角沾霜,平静道:“郡主莫非从未发觉,你眼前对垒之卒——早已换了一茬接一茬?”

赵敏美瞳骤缩:“你!竟拿我大军,磨刀砺兵?!”

“善战之卒,自需顽敌砥砺。”张无忌坦然颔首,“汝阳王与郡主,乃最佳砥石。”

赵敏口中发苦,她何曾不想淬砺新兵,但朝廷不允许啊。

粮食、军费,宛如两座大山,压得汝阳王他们喘不过气。

纵她千般算计,亦难变出粮秣金山。

反观红巾军那边,竟愈战愈富,愈打愈强。

她眸中迸出一丝厉色:“好!此战,算你技高一筹!然洛阳城仍在,赌约亦在,我父兄在城上等你终局一战!”

望着烟尘中消逝的那点银亮,张无忌默然轻叹。掐断北都粮道数月,汝阳竟犹能苦苦支撑,攻势一点都不减。

只能说红巾军得到上天的眷顾,否则该败亡的就是他们红巾军。

赵敏败兵未远,张无忌旋踵西指!

刀锋过处,汝阳王、王保保、答失八都鲁三路元军,如遭虎兕驱赶,丢盔弃甲而走。

汝阳王更是险遭生擒,幸以替身扰乱视线脱困,才狼狈遁入深山中。

至此,一场横跨八月的浩劫烽烟,终于落幕。

亳州城下,寒风凛冽,张无忌率着大军来到此处。

宋王韩林儿率刘福通及一干文武出城相迎。那锦服堆笑的脸上,隐隐透着一丝忐忑。

张无忌下马,含笑扶起作揖的二人:“宋王,刘太师,年初韩大帅葬仪,我因军旅倥偬,未能亲临吊唁。今击溃汝阳爪牙于西陲,恰路过贵地,特来祭拜一番。”

他目光如镜,扫过韩林儿。此子面皮白净,身躯微胖,眉眼神情间倒有几分韩山童的影子,只是没有了先前为父报仇的决心。

刘福通却是昂然鹤立,气度俨然,立于韩林儿身侧,竟俨然一副摄政权臣气象。

韩林儿眼眶立时泛红,与刘福通哽咽着追忆其父韩山童昔日雄风。

张无忌观其情态,心中一声暗叹:“韩大哥那吞吐山河之气概,终究后继无人!”

这对君臣,悲切是真,眼底那深藏不露的心思,亦假不了几分。

他温言安抚数语,入城祭过韩山童灵位,便就了刘福通所设接风宴。

酒过三巡,张无忌酒杯轻叩,含笑望向刘福通:“闻太师麾下有一谋事,唤作陈九四?不妨唤来一见,让我也见识一下这当世俊彦?”

刘福通心头一紧,面上堆起苦笑:“教主垂询,奈何这陈九四,恰染风寒昏沉,此刻卧榻难起啊。””

“哦?”张无忌眉梢微挑,“医术,我倒也略通皮毛。不如今夜便去诊上一脉?”

刘福通连连摆手:“岂敢劳教主圣驾。已然延请名医瞧过,服了药沉沉睡了。”

张无忌闻言点了点头,“既然这样,我就不去探望了。只是可惜,没法见一见这位‘贤才’。”

张无忌遂不再言,只悠悠呷了一口清酒:“既是如此,便罢了。可惜啊,无缘面见这位‘贤能干才’。”

那“贤能干才”四字,听在刘福通耳中,竟如金石交击!他额角霎时沁出层细汗,再敬酒的姿态,也添了几分僵硬。

他帐下的陈九四,可是他最重要的谋士,助他排除异己、暗夺权柄,行事周密却留有余地——明教旧部只是驱逐,未曾伤命。

此中分寸,竟似早早防备着今日这一幕。

若非如此,此刻这酒宴,怕已换作了问罪堂。

宴罢人散,张无忌下榻刘福通精心备下的别院。

深夜时分,一道青影悄如烟云滑出庭院。墙垣周遭暗伏的耳目,竟无半分察觉那身影飘过的踪迹。

亳州城西,一处僻静的小院子。

张无忌身法如魅,闪入院中。推开褪漆木门,但见陋室内早聚了十数条人影,或跛或陋,却俱目光精悍。

一见青衣入室,众人霍然起立,躬身行礼,声若沉钟:“属下恭迎帮主。”

张无忌微一颔首,径坐主位。

“刘长老,你信上说的急事是何事?需要我来此处才能处理?”

被唤作刘长老的,是一名锦缎裹身、貌如富商的白面汉子,乃是净衣派的长老。

“帮主,属下似窥见了陈长老,陈友谅的踪迹。”刘长老恭敬道。

他和一众净衣派的弟子都极为尊崇这接任不到一年的帮主,就因为他真的给众弟子带来了实打实的名声,让他们能骄傲地抬起胸膛。

“哦?”张无忌眉峰微扬,“陈友谅?他藏身亳州?”

“不只如此,”刘长老喉结微动,“此人……摇身入了太师府,已成刘福通近身军师!只是……”

他眼中掠过一丝犹疑,“其右颊总覆半块铁面,遮住大半张脸,属下虽听其声观其态如昔,终不敢十成十咬定便是那厮。”

张无忌目光一凝:“他在刘府中,唤作何名?”

“陈——九——四!”刘长老一字一顿。

三字入耳,张无忌先是微微一愣,继而眼底蓦地寒光乍现,旋即轻声道:“我说那‘陈九四’托病避我不见,只道是畏我责难,原来畏的是我识穿他的身份,不愿意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