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在。”奔雷踏前一步,声如闷鼓。
“余者交由你处置。”
“遵命!”
奔雷肃声应诺,自怀中郑重取出一卷名册展开,目光如寒冰利刃扫过人群:“以下点名者,出列!妄图潜逃、隐匿者——”
他脚旁是一柄先前被打落的宝刀,“嘭”一声被其足尖随意点起半尺,又被凌空一掌劈下!
“咔嚓!”宝刀竟如朽竹般断为数截,断口平滑如刀削。
“……杀无赦!”三字落下,杀伐之气弥漫!
“点苍派孙长老!”
被点名的点苍长老年近古稀,闻声浑身猛地一颤,几乎站立不住!
“青城派刘长老!”
那青城刘长老已是脸色青白,冷汗如浆,裤腿处悄然洇开一片湿痕,竟是连屎尿都要吓得失控!
“铁骑会周会首!”
一名魁梧汉子身子晃了晃,脸色灰败如死!
“长江水坞‘翻江蛟’鲁三……”
一个又一个在江湖上有名的高手名字,如勾魂令箭般从奔雷冰冷的口中报出!
“……共计三十七人!出列!”
这催命名册念完,被点到名字的人,个个形如上法场。牙齿咯咯打颤者有之,双眼翻白瘫软在地者有之!无一人存侥幸之心,也无人敢尝试逍遥王师徒二人的厉害!
一个个被点了名的名宿都缩了缩脖子,不敢出来,但又怕面对逍遥王,只得硬着头皮走出来。
“一,二,三……三十六,三十七。”
在一片死寂之中,这群在江湖也威名赫赫的人物,如待宰的牛羊,面无人色,脚步虚浮地、一步一蹭地从人群中挪了出来。
“一,二,三……三十六,三十七。”奔雷冰冷地点着人头,确认无误,方对师尊微微颔首。
逍遥王不再言语,转身飘然向外行去。
三十七名武林名宿个个垂首塌肩,失魂落魄,默默跟随在那袭青色背影之后。
原地留下的五人——冰雕的侯通、晕死的孟苍山等四人,都被逍遥王身后默然无声的银衣死士面无表情地抬起,带走。
偌大厅堂,只剩下数千“豪侠”兀自僵立,一片狼藉,酒臭混合着些许失禁的骚气弥漫开来。
无一人敢出声!
无一人敢去拦!
无一人敢挪步!
连那卢长青门人弟子、孟苍山心腹爱将,也只敢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眼中噙满泪水,眼睁睁看着自家掌门师尊如同破烂般被抬走……
唯闻粗重的喘息,与压抑不住的牙齿打颤声,在死寂的大厅中回荡不绝。
逍遥王现身,弹指间镇压新晋盟主孟苍山并当众带走江湖三十七名高手之讯,犹如平地惊雷炸响。不过旬日,便似长了翅膀般席卷江湖。
许多人听到这个消息,无不骇然色变。旋即,一股无孔不入的寒意涌上心头,害怕逍遥王会派人找他们。
寻常门派惊弓之鸟,掌门人索性紧闭山门,甚或一狠心散了大伙,带着亲信遁入山野,江湖之上登时人影寥落,风声鹤唳,乱麻般搅成一团。
待这惊天消息至太和山(即武当山)之巅的三清观时,张君宝他却正陷于一片晕乎乎的茫然里。
只因为,这座三清观,连同观内那三名唤作宋远桥、俞岱岩、张松溪的少年弟子,竟似天外飞来般落到他手上。缘起之诡谲,连他自己想来都觉啼笑皆非。
彼时,他刚挑战完一个门派,意气略舒,便顺路来太和山拜访清风道长兼作休憩。
张君宝本意是盘桓几日,陪老道长说说道经,且指点一下三个少年,日子也算怡然。
岂料人算不如天算!
第三日头上,来了五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后生仔,自号“山西五鬼”——专为“扬名立万”找各派踢馆的愣头青。
他们只怕名头不响亮,哪管如今的逍遥王抓人之凶险。
清风道长年逾古稀,偏偏面皮颇薄,又值张君宝这位近来声名鹊起的名人在旁作客,三个少年弟子也眼巴巴瞧着,怎肯堕了三清观的名头?
当即应下他们的挑战。
老道长为在人前争一口气,竟不惜强引真元,拼到一口浊血喷出,才勉强将胜过那五鬼。可内腑重伤已如火灼油煎。
当晚便撒手人寰。
只余回光返照之际紧攥着张君宝的手:“贫道福薄……这三个劣徒……尚不知天高地厚……望君宝念在同门之谊,纳其入门……不至……饿死荒山……”言罢溘然长逝。”
加上年纪大了,就这么重伤吐血,当晚就撒手人寰了。
张君宝看着跪在师父床前痛哭流涕、手足无措的三个少年,再看看老道长恳切的遗容,不忍心之下接受了。
就这样三清观的家当连同三个大活人,便这般如包袱般落在了他的肩上。(嗯,原剧就这么离谱,清风道长和突然出现的五鬼打完就下线。)
遥想当年与张无忌那嬉笑间的约定:“传你这身功夫,须得继承武当一脉,且把它的根儿扎下去……”
“想什么呢?”秦思容端着一碗山泉轻步走近,眉眼含笑,“你那三位徒弟,可在后院青石坪上候着呢。”
“哎。当初继风曾与我有个约定,传我纯阳无极功、梯云纵、武当长拳等武功,就要我继承武当派的名号,以后把它传承下去。”
他揉着额角,想起那山西五鬼,“谁承想老天爷这般‘成全’?那倒霉催的‘山西五鬼’……”
秦思容闻言,脸色变得怪异起来,想到那山西五鬼有些离谱的行为,“那五鬼是……”
“莫不是继风他……”秦思容眉尖微蹙。
“绝无可能,”张君宝断然摇头,目光落在清风道长昔日常坐的蒲团上,“清风道长乃慈厚长者,继风与老人家常有书信往来,还曾资助修缮观舍,对远桥他们三人的情形也颇为挂记询问。若知会落得如此……”
秦思容闻言展颜:“如此说来,倒是你这运道好得紧!”
运道?张君宝忆及过往种种奇缘,不禁又想起一事,摇头失笑:“道红也这么说我,当初她想嫁于我爹,就是因为我们张家的运道好,后来发现我的运道更好,便与我一起……”
他正欲絮叨几句与明道红那同样因“运道”结缘的过往,却被门外一声怯生生的呼唤打断:“师父,您何时出来指点我们的功夫了……”
探头探脑的宋远桥刚挤进门缝,恰撞见师父和师娘相谈甚欢,登时大窘!暗道自己莽撞,缩着脖子便要溜!
“远桥!”张君宝敛了闲谈神色,理了理衣服,“瞧我这记性!走,这就教你些硬把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