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行却指着安渝手里的浅蓝卫衣,跺着脚喊:“我要姐姐的!”那股认准了就不撒手的执拗,像极了何以玫当年非要把开放式厨房改成玻璃推拉门时的样子——嘴上说着“温馨”,眼里却藏着“不退让”。
爸爸蹲下来,指着他的蓝卫衣:“你看,这蓝色像爸爸的西装,多精神。姐姐的浅蓝像妈妈的采访本封面,也好看。你们都是爸妈的宝贝,衣服颜色不一样,爱一样多。”
谨行眨了眨眼,忽然抓起自己的蓝卫衣往姐姐怀里塞:“那我跟姐姐换!”他笑得露出两颗小门牙,那机灵劲儿,像极了何以玫采访时抓关键问题的敏锐——总能在僵持里找到转弯的路。
夜里讲故事,安渝要听《昆虫记》,谨行非闹着讲《奥特曼》,两人又较上了劲。何以玫把他们揽进怀里,先讲了段昆虫的触角,又插了句“奥特曼的能量棒就像昆虫的触角,能感知危险”,两个孩子都听得入了迷。
谨行忽然爬起来,举着奥特曼卡片往何以琛怀里钻:“爸爸讲!爸爸讲!”他趴在爸爸肩上,小手揪着爸爸的领带晃,那股子缠人劲儿,和何以玫当年追着他要“学区房虚假宣传”证据时一模一样——嘴上说着“请教”,实则不拿到素材不罢休。
何以琛无奈地笑,捏了捏他的小脸:“讲可以,但听完要跟姐姐一起睡,不许再踢被子。”
“好!”谨行响亮地应着,眼睛亮得像星星——那是何以玫特有的、带着光的眼神,无论对新闻还是对生活,都藏着热辣辣的期待。
有次安渝非的自己扎辫子去学校,后来在学校被同学嘲笑“辫子丑”,回家哭着把辫子拆了。谨行举着妈妈的梳子跑过来,踮着脚给姐姐梳头,梳得歪歪扭扭,却奶声奶气地说:“姐姐的辫子像石榴花,好看!”他把自己最宝贝的奥特曼贴纸贴在姐姐辫子上,“这样就没人笑了。”
安渝看着镜子里的“花辫子”,忽然笑了,抱着弟弟转圈圈:“姐姐的小石头最乖了!”
妈妈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这一幕,对何以琛说:“你看这俩,小谨样子像你,心却像以玫,软乎乎的还护短。”
何以琛望着客厅里打闹的身影,安渝的辫子甩起来像小鞭子,谨行的笑声脆得像风铃。他忽然想起何以玫常说的话:“公平不是天平两端的刻度,是让他们知道,无论像谁,都是家里的光。”
阳台的石榴树的果子红彤彤的挂满枝头。安渝踮着脚够高处的果,谨行举着小篮子在底下接,两人时不时吵两句“这个是我的”,却又在对方够不着时,伸手扶一把。阳光透过叶隙落在他们身上,安渝的侧脸像极了何以玫采访时的专注,谨行皱眉时的模样像极了何以琛在法庭上的认真,可他们相视而笑时,眼里的光却是一样的——那是这个家给的,不偏不倚的暖。
日子就这么在吵吵闹闹又甜甜蜜蜜里过着,公平不是刻意的均等,是父母和他们都懂:爱不必复制,却要让每个孩子都能在其中,找到属于自己的、沉甸甸的分量。而那像爸爸又像妈妈的模样,像姐姐又像弟弟的性子,终究会在时光里,酿成最独特的、属于何家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