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在白昼与黑夜的交替中黏稠地流淌。
宿舍里。
林潇南侧身蜷缩在床铺上,面向墙壁,像一只受伤后躲回巢穴的小兽。窗帘紧闭,将午后的阳光隔绝在外,只在缝隙处漏进一线微弱的光尘,在昏暗的空气中无力地漂浮。
她没有哭出声,只是眼泪无声地、不停地从紧闭的眼角滑落,浸湿了一小片枕巾,留下冰凉湿濡的痕迹。胸口像是被掏空了一个大洞,冷风呼呼地往里灌,带来一种麻木又尖锐的钝痛。
手机屏幕是暗的,安静地躺在枕边,那个黑色的头像和最后的“好”字,像烙印一样刻在她脑海里,反复灼烧。身体深处隐约残留着手术后的虚软和不适,提醒着那个被她亲手终结的、未曾谋面的小生命。
学业、兼职、未来的规划……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和吸引力。她只是躺着,任由悲伤和绝望像潮水一样反复淹没自己。室友们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异常,小心翼翼地放轻了动作,低声交谈,投来担忧的目光,但她毫无反应,仿佛与整个世界隔着一层厚厚的、透明的屏障。
病房里。
韩彻平躺在病床上,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厚重的石膏和绷带将他困在方寸之间,如同一个失去行动能力的困兽。麻药效力过去后,剧痛如同附骨之疽,时刻啃噬着他的神经,但他脸上的表情却是一种近乎麻木的沉寂,仿佛那疼痛存在于另一个与他无关的身体上。
医生的话像魔咒般在他耳边回响:“……重返一线的可能性极低……需要漫长的康复……未来生活或许会受影响……”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砸碎了他过去十数年所构建的一切信仰、价值和骄傲。
而比这更噬心的,是手机屏幕上那个冰冷的“好”字,和她之后彻底的、决绝的沉默(他并不知道她已拉黑,只当是她不再理会)。他仿佛能看到她发出那三个字时失望决绝的表情,或许还有泪水。
是他活该。
是他先选择了沉默和隐瞒,是他先推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