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温暖和依赖只持续了短短几秒。
林潇南意识到自己的冲动，脸颊瞬间烧得更厉害，慌忙松开手，向后退了一小步，低下头不敢看他，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
韩彻的怀抱骤然一空，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她发间的清香和身体的柔软触感。他悬着的手臂缓缓放下，插回裤袋里，目光沉沉地落在她泛红的耳尖上，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
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的凝滞和暧昧。
“咳，”最终还是韩彻先打破了沉默，声音比平时更低沉沙哑几分，“看看还缺什么，记下来。”
他转身走向厨房，拉开了空荡荡的冰箱门，仿佛在检查一项重要设施。
林潇南也赶紧借着这个机会平复心跳，假装认真地打量起这个即将属于他们的小空间。她走到阳台，推开玻璃门，晚风带着凉意吹拂进来，吹散了脸上的热度。
“阳台可以养点绿植……”她小声嘀咕，开始在心里一点点勾勒未来的模样。
韩彻检查完厨房的水电气，走出来，正好听到她的自言自语。他看了一眼不算大的阳台，没说什么，但眼神里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算是认可的神色。
两人在空荡荡的公寓里转了一圈，林潇南拿出手机，认真地记下需要添置的东西：窗帘、书桌、台灯、一些必要的厨具、拖鞋、毛巾……清单越来越长。
韩彻就站在她身边，看着她低头认真记录的样子，日光灯的光线洒在她柔软的发顶和专注的侧脸上，鼻尖微微翕动，长而密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很久，深黯的眼底情绪难辨。
“差不多了？”等她停下笔，他开口问道。
“嗯，暂时想到这些。”林潇南点点头，看着长长的清单，忽然觉得任务艰巨。
“走吧。”韩彻接过她手里的手机，扫了一眼屏幕上的清单，然后很自然地将手机揣进自己口袋，转身朝门口走去。
“去哪？”林潇南连忙跟上。
“买东西。”他言简意赅，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决策，“附近有家居卖场。”
“现在？”林潇南惊讶地看了一眼窗外已经暗下来的天色，“会不会太晚了？而且……很多东西可以网上买……”
“网上看不到实物。”他已经打开了门，站在门外等她，“一次性买齐。”
林潇南看着他雷厉风行的样子，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好吧，这很“韩彻”。
周末的家居卖场人潮涌动，灯火通明，充满了生活的喧嚣气息。
推着巨大的购物车，穿行在琳琅满目的货架之间，这种感觉对林潇南来说新奇又陌生。尤其是身边还跟着一个气场强大、与周围温馨家居氛围格格不入的韩彻。
他显然极少来这种地方，眉头微蹙，目光锐利地扫过各种商品，像是在进行军事勘察。但他却极其耐心，全程推着车跟在她身边，对她拿起又放下的犹豫没有任何不耐烦。
“这个好看吗？”林潇南拿起一对淡蓝色的磨砂玻璃杯，回头问他。
韩彻的目光从旁边的刀具套装上移开，落在她手里的杯子上，看了两秒：“嗯。”
“那这个盘子呢？花纹是不是太花了？”
他瞥了一眼：“还行。”
“窗帘选米白色还是浅灰色？”
“随你。”
他的回答永远简洁到近乎敷衍，但每次她拿起东西询问时，他都会停下脚步，认真地看上一眼，然后给出意见。虽然他给出的意见基本等同于“你决定”，但这种陪伴本身，就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林潇南渐渐放开了，沉浸在布置新家的新奇和快乐中。她会比较两种毛巾的柔软度，会纠结地毯的尺寸，甚至会拿起一个可爱的胡萝卜造型厨房计时器，自己看着忍不住笑出来。
韩彻就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像只忙碌又快乐的小蜜蜂，在不同的货架间穿梭，眼睛因为兴奋而亮晶晶的。他沉默地接过她选好的、觉得“还行”的物品，放进越来越满的购物车里。
偶尔，当她拿起明显过于可爱或者不实用的东西时（比如那个胡萝卜计时器），他也不会阻止，只是目光会在她和商品之间多停留几秒，然后极轻地挑一下眉。
林潇南接触到他的目光，就会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把东西放回去，但嘴角的笑容却一直没消失过。
这种细碎的、充满生活气息的互动，一点点拉近着两人的距离，冲淡了方才在公寓里的那点尴尬和暧昧，滋生出一丝更加踏实和温暖的默契。
结账的队伍排得很长。购物车里堆满了各种家居用品，像一座小山。
林潇南看着那堆东西，又看看旁边面无表情等着付款的韩彻，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一个冷硬的消防军官，推着一车锅碗瓢盆、毛巾拖鞋，陪着她挑窗帘的颜色……这画面怎么看都有些违和，却又奇异地和谐。
“会不会买太多了？”她小声问。
韩彻低头看了一眼购物车：“还好。”
终于轮到他们，收银员熟练地扫描着商品。金额跳到一个不小的数字时，林潇南下意识地想去掏钱包，却被韩彻不动声色地用手臂挡了一下。
他拿出卡，利落地刷卡签字，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分犹豫。
“这些东西……应该我来分担一点的……”林潇南有些过意不去。
韩彻拎起两个最大的购物袋，把轻一些的留给她，闻言侧头看了她一眼，目光深沉：“分什么。”
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不容置疑的意味。
——他的女人，他的地方，自然都由他来承担。
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但林潇南却从他的眼神里读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