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吓得浑身发抖,牙齿咯咯作响。
沧衍失去了耐心,直接伸手探入少年怀中,将那枚玉佩和布条信笺掏了出来。他展开布条看了一眼,嘴角翘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然后,当着营帐内蔺惊弦的面,他双指一搓,真气微吐,那张承载着最后希望的信笺,瞬间化为飞灰。
“少盟主,老祖宗也是为你好。”沧衍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冰冷刺骨,“这孩子,也算是为了你好。再有下次,我可不保证他还能看见明天的太阳。”
说完,他挥了挥手,两名护卫立刻上前,将那吓得几乎瘫软在地的少年拖走。
“不——!”蔺惊弦目眦欲裂,他猛地一拳砸在地上,坚硬的地面竟被他砸出一个浅坑。指甲深深刺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汩汩流下。
这一刻,他对自己所出身的家族,第一次产生了刻骨的恨意。
沧衍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退后一步。那两名长老如两尊石像,重新封住了帐门。
蔺惊弦的第一次自救,宣告彻底失败。他被完全孤立,成了一座密不透风的牢笼中的困兽。
与剑盟营地内令人窒息的肃杀不同,安乐镇遗迹的井口,却是一片“祥和”的吵闹。
“不对!你这个谐振频率的算法根本就是错的!”欧冶钧顶着两个黑眼圈,指着无相门代表面前的光幕阵图,争得面红耳赤,“能量的传导不是线性叠加,而是指数衰减!你这是要把地脉当成下水管来算吗?荒谬!”
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正兴致勃勃地在一个被故意挖好的坑里,浪费着宝贵的时间。
而在懒人武馆的院子里,气氛则更加悠闲。
顾休打着哈欠,看着石敢当在院中练习着“颠勺”,一旁,被特许前来旁听“食谱”的舌尖叟正拿着小本本奋笔疾书。
“师父,我这锅‘龙战于野’(爆炒腰花)的火候如何?”石敢当一脸求知地问。
顾休瞥了一眼,懒洋洋地指点道:“你这道菜的精髓在于,看起来要糊了,但又没完全糊。那种介于焦与不焦之间的临界点,才能最大限度地逼出食材的本味。你这……糊得太均匀了,没灵魂。”
“弟子明白了!”舌尖叟听到这话,却比石敢当还激动,刷刷记下:“糊之大道,在于混沌与秩序之间……妙啊!”
营帐内,蔺惊弦死死地盯着墙角那把曾象征着他无上荣耀的佩剑——“听风”。
他眼中的彷徨、愤怒、无力,渐渐褪去,最后只剩下一种决绝的、玉石俱焚的璀璨光芒。
营地远处,陆清风正焦急地来回踱步,他想去探望师兄,却被几名同门师兄弟拦住。
“师兄们,就让我进去看看吧,少盟主他……”
“清风师弟,别让我们为难。”一名师兄叹了口气,低声道,“上面有令,少盟主正在闭关参悟剑道,任何人不得打扰。”
蔺惊弦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走向墙角的佩剑。
他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必须动用最后的、也是代价最大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