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长宁带着人骑马疾行,她的速度比宁致遥马儿快得不是一点点。
飞景漫雨,扈长宁俯着身子手持缰绳,目光锐利。
她的姿态像一把蓄势待发的弓箭,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利落劲。
而扈长宁几个身位之后的宁致遥稍显狼狈,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将宁致遥整个人都浇透,他不断拂去面额上的水珠,水珠也乐此不疲地继续干扰着他的眉目。
对于落后现状,宁致遥觉得这里头的名头可太大了。细数原因,你说说这马是不是不太对、这天气是不是不太好、这路也……反正就不是技术方面的问题。
还真不是!
后面宁致遥到地方了问扈长宁怎么能骑那么快,扈长宁不解,“手持犟,稳体态,一往无前有何难?”
“你不觉得脸上被雨水打得有点溺相吗?”他当时感觉自己就要在陆路上溺死了。
扈长宁歪头,“任凭雨打风吹去,睁大眼睛即可。”
扎心了。
他输在了眼睛上!?
这种生来就有的东西,根本比不了。
扈长宁知道他在想什么,她无奈笑笑,“你看书时间太长,眼睛受损了。”他们同行的不止衙役,还有部分护卫。
这些人呈拱卫状,和他们保持相对距离。仔细说来,他们的骑术其实比她的还要好。
所有人都可以,唯独宁致遥看不真切,归根究底就是他深夜伏案的时间远比常人多得多——眼睛不行了。
其实她父亲也有一些眼疾,只是人老了,区区眼疾就显得很正当。旁人也不会将其当成把柄一样盯着。
毕竟……京都眼睛有问题的高官,多了去了。
宁致遥听到这句话就对扈长宁心有歉意,每每他伏案到深夜,她亦是辗转反侧、孤枕难眠。
扈长宁不知道这男人在胡思乱想什么,反正看他眉目变化得极快,肯定是一些不现实的东西。
掐对方一把上臂,唤回某人的思绪。“打起精神,枫华县的人来了。”
他们在边界的乡村落脚,这里离枫华县最快也就一炷香的功夫。
枫华县内涌入灾民,在临近的地理条件下,其实枫华的形势也没比沿岸好上多少。
所以他们想稳住知行,就必须成为枫华的大后方,给予对方一定条件的支持。
宁致遥接任知行不到一年的时间,知行有多脆弱他一清二楚。一旦灾民的心绪得不到稳定,冲击到知行县,不止他的官位不保,知行城内的百姓也会沦为这一场暴行的阵前灰。
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
一切都有概率不会发生。
他们当前该做好的,就是赈灾救援工作。
扈长宁看一眼宁致遥,“你可以吗?”
宁致遥让她放心去做别的安排,“可以。”
县令作为一地上官,在当地或许有一定的威望与权力。但异地处之,其他县内有其他的地头蛇,很多上层打探的事情都需要扈长宁的身份才能做。
妇人、还是贵妇人,以某些人狭隘的眼光,是会对她们这一类人产生一些轻视的心思。
扈长宁不是第一次和宁致遥打配合,没多久便带着人悄摸从村尾离开。
马蹄声在乡间山道不绝于耳,视线从群山绵延拉远,山间的色彩逐渐变得枯黄潦草。
蜿蜒曲折间,徒留声音,“踏、踏、踏踏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