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言很想对女郎说些掏心窝子的话,但外头张守的声音短促响起。
“将东西收好,你去找其他人和她们一起待着。”谢依水叮嘱,“必要时候万物皆可抛,只要活着回来,扈府总有你们一口饭吃。”
重言皱着脸低头落泪,泣涕涟涟的面容压得她都抬不起头。
直到谢依水的身影消失在余光里,她才敢捂面拂泪。
隔壁的人听到这里有动静,妈妈们都打开门出来瞧。看到这里房门微敞,试探地站在门侧,问:“女郎?”
方才谢依水悄无声息地回来,取物行动间也相当隐蔽。加之外头嘈杂声不绝于耳,隔壁的人都以为她是到现在才回来。
妈妈们其实相当担心,她们是来伺候和保护女郎的,结果出来那么久她们都没派上什么用场。
是,用不上也是好事情,顺顺利利的。
但此刻称不上顺利,而女郎的身影她们还是摸不着。
张妈妈试探地问话,换来的是重言眼眶微红的面容。
“张妈妈。”
张妈妈是看着小重言长大的,她心疼地看着这孩子。“怎的了?外面不好么?不怕,张妈妈保护你们。”
给她擦擦眼角的湿润,她轻声问:“女郎呢?”
重言背着包袱,里头还有轻弩,沉甸甸的。“女郎去外面了,和张大哥一起。”
二人身处通道,场景不宜,张妈妈谨慎地探了探左右。“换个地方说话。”
通道略微曲折,头尾是不同的光景。此时谢依水和张守疾步前行,刚张守说人已经醒过来了。
男人是长鹿县县令马府上的护卫,他是护送自家女郎进京的。途中遭遇水匪,艰难抵抗。中途很多人试图行小舟逃离报信,最后成功出围的只有他们。
张守盯着女郎的神色,继续道:“女人是马府女郎身边的老嬷嬷,拼着一口气和护卫们杀出来的。她身上伤势不重,但年老力衰,也撑不了多久了。”
谢依水脚步不停,“对方多少人?那艘船上还余多少行客?贼子使的什么武器,火光是从何而来?”
连串的问题让张守顾不上什么主仆情深、感人肺腑,女郎问得太细致了,方才他也只是听到一手消息,具体的并不知。
汗颜垂眸,咬着牙吐出实情,“不知。”
谢依水没什么反应,只是从走改变为跑。
她换了一身轻便利落的衣服,行动间带点身轻如燕的意思。
来到甲板处,这里围了一圈人。谢依水看着这些执刀的护卫,每个人身上的服饰皆不同。零星几个,挤在一处五颜六色的。
她的人着玄色,和夜色融为一体。
此时的她亦是此色,乍一看,她们这些人顶不好惹。
二十个护卫站在前端,同那些零星的几个相比,她们俨然‘倾巢而出’。
谢依水提剑的手一动,放话,“拉开人群,控制距离。”
护卫们立即行动。
由于对方来的人太少,一时间场面还真被他们给控制住了。
船老大蹲在这二人的一侧也是满头大汗,这凉意四起的夜晚,他感觉自己忽冷忽热,快要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