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光迸溅!
多吉那颗满含惊恐和不解的头颅,与身体分离,咕噜噜地滚落在地,脸上还凝固着最后那一刻的绝望与哀求。
无头的尸身抽搐了两下,便再无声息。
整个山谷,死寂无声。
所有人都被贡布这毫不犹豫、狠辣果决的一刀震慑住了!
亲手砍下自己儿子的头颅,哪怕那是个不成器的儿子,这份狠毒与决绝,也足以让任何人脊背发凉!
围观之人,无论是宋军还是吐蕃降兵,都忍不住再次倒吸冷气,看向贡布的目光充满了惊惧和鄙夷。
此人之心性,果然凉薄狠辣到了极点!
就连见惯了沙场厮杀、生离死别的忽必烈,以及身为方外之人却也曾执掌权柄的金轮国师,目睹此景,眉头都不由得微微蹙起,心中对贡布的评价又降低了几分。
此人能对自己骨肉下此毒手,其心性之坚忍,确非常人所能及。
贡布亲手斩子,大口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握着滴血藏刀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不知是因为用力过猛,还是因为亲手弑子带来的冲击。
他深吸几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翻腾,扔下藏刀,再次转身,扑通跪倒在杨过面前,以头抢地,声音嘶哑地禀报道:
“回……回禀元帅!罪奴……罪奴已亲手将这逆子处决!以此……以此向元帅谢罪!为郭小姐和郭公子出了恶气!求元帅……求元帅看在罪奴一片诚心悔过、不敢有半分违逆的份上,宽恕罪奴,宽恕朗嘎家族吧!”
他伏在地上,心中忐忑不安,期盼着用儿子的头颅,能换来杨过的息怒和家族的平安。
他甚至已经想好,回去之后要如何加倍孝敬杨过,如何更积极地配合改革,以换取生存的空间。
然而,杨过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如同万丈冰渊,将他刚刚升起的一丝微弱希望,彻底冻结后碾碎!
“哦?你以为,杀了你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事情就了结了?”
杨过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嘲讽与冰冷:“朗嘎·贡布,你是个聪明人,你且猜一猜,本帅为何要让你亲自前来?”
贡布猛地抬头,脸上血色尽失,眼中充满了更大的恐惧和不解。
杨过缓缓踱前一步,目光如炬,仿佛能穿透他的灵魂:“你纵子行凶,管教无方,此乃一罪,既然你把他亲手杀了,也就过去了,此事暂且不提,但你却还有问题的问题。
你表面归顺,阳奉阴违,对本帅推行的政令敷衍塞责,暗中依旧保留奴仆,纵容属下欺压良善,此乃二罪。
你心存侥幸,以为杀了这弃子便可保全自身,继续做你那土皇帝的美梦,此乃三罪。”
他每说一罪,贡布的脸色就惨白一分,身体就颤抖得更加厉害。
“三罪并罚。”
杨过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凛冽的杀意:“你觉得,光凭一颗你本就想舍弃的废物头颅,就能抵得过吗?”
“本帅说过,晚了。”
这句话,如同最终的丧钟,在朗嘎·贡布耳边轰然敲响。
他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彻底瘫软在地,眼中只剩下无边的绝望和死寂。
杨过不再看他,目光转向那几名参与围攻郭襄姐弟、此刻早已吓瘫在地的藏僧,以及那些面无人色的土司私兵,最后,落在了脸色凝重的金轮国师和忽必烈身上。
山谷中的风,带着浓郁的血腥气,吹动着杨过胜雪的白衣,猎猎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