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浩正蹲在井边给小孩分糖葫芦,闻言扭头笑:雅儿,你看那真君现在像不像当年在御膳房偷包子被抓的我?他掰下颗山楂,塞进哭鼻子的小丫头嘴里:从前他们高高在上时,可曾觉得被忘记是残酷?
现在不过是把他们的,换成了。
林诗雅望着他发顶翘起的呆毛,忽然想起初遇时这个总叼着狗尾草的废物皇子。
那时她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个给孩子擦鼻涕的人,竟能把不可一世的神灵,驯成要学用公共厕所的新市民。
冰原的夜来得极早。
虚旻站在崩塌的神行宫前,银甲上的星纹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
他望着南方小镇方向——那里灯火通明,百姓举着首个无神节的灯笼游街,笑声像潮水般漫过冰原。
当神有什么好?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在风声里碎成渣。
十万年前他执掌天规时,总觉得凡人愚昧如蝼蚁;可现在他才明白,被人需要、被人记得,才是最珍贵的。
一道微光突然落在掌心。
虚旻低头,是张皱巴巴的《自愿登记申请表》,背面用炭笔歪歪扭扭写着:来当个片区巡检员也行,工资不高,但包早餐。字迹边缘还沾着糖渣,像是写的时候正叼着糖葫芦。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久到神格最后的光快要熄灭。
终于,他拾起块碎冰当笔,在申请人签名栏写下自己的名字。
同一时刻,林诗雅手中的账本突然爆发出万丈金光。
封面上天道认证主体几个字缓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现任默认管理者:凡界全体居民。
小镇垃圾站里,那枚压了二十年的青铜大印猛然一震。
刻着的纹路裂开蛛网般的细纹,一声碎成铜屑,随风散进腌菜坛的酸气里。
明天谭浩翻坛子时会嘟囔这压缸石怎么松了,但他不会在意——反正,早就该换块新的了。
北荒的晨雾来得迟。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冰原边缘立起一座简陋木屋。
门楣上挂着块歪斜的木牌,被风吹得晃了晃,隐约能看见上面新刷的字:神灵再就业服务站。
抱歉了,今天有些忙,更新晚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