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诗雅望着他眼底跳动的两心烛光,忽然笑了:原来神也会怕。
怕啊。谭浩承认得干脆,怕你再睡过去,怕我一不留神把这破神殿拆了,更怕......他顿了顿,低头用鼻尖蹭她发顶,怕你记起我时,我已经不是能给你买煎饼的谭浩了。
他说罢抬手按在眉心,创世神纹在皮肤下翻涌如沸。
归藏残念的叹息在意识深处响起:你在压制本源。谭浩没说话,只是盯着林诗雅腕间的木牌——那是心茧守用最后一丝执念编织的信物,此刻正泛着暖黄的光,像块吸铁石般将飘散的神文碎片往自己怀里拽。
被抹去的记忆画面在木牌周围闪现:雨巷里共撑的伞,灵界峰顶被风吹散的雪,还有他举着煎饼说第一口给你时,她耳尖泛红的模样。
够了。谭浩低喝一声,神纹突然收敛成细小的金点,钻进他眼底。
他感觉力量如退潮的海,从指尖、从发梢、从每寸皮肤里抽离,最后只剩胸腔里那颗跳动的心脏,真实得发烫。
归藏残念的叹息更重了:你不是控制住了力量......是选择了软弱。
软弱就软弱吧。谭浩低头,用袖子擦掉林诗雅嘴角的血,至少这样,我还能给她买煎饼。
林诗雅突然攥紧他的衣角:早点铺子......要开在凡城巷口。谭浩一怔,随即笑出泪来:成,就开在巷口第三棵老槐树下,支个蓝布棚子,你坐柜台收钱,我在灶前颠勺。
那......我要第一个试吃。
行啊,你试甜的,我试咸的,咱们把整条街的早点都尝遍。
他们说话时,玄箴弯腰捡起地上的玉册。
那些原初刻痕已经消失不见,只剩空白的玉面映着谭浩和林诗雅的影子。
他望着两人交握的手,忽然明白所谓神律,从来都不是刻在玉册上的条文。
真正的秩序,藏在不肯遗忘的人心里。
大人!小神使的尖叫划破神殿的寂静。
玄箴抬头,看见第二块神牌边缘,不知何时裂开了蛛网状的细纹。
晨光从裂痕里漏进来,照在谭浩和林诗雅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收队。玄箴轻声说,转身时袖摆扫过地上的玉册。
小神使欲言又止,最终抿紧嘴唇,跟着他往殿外走。
殿外,紫霄神廷的飞檐上,晨钟正缓缓敲响。
而在更遥远的天际,第三块神牌下,有暗云正在聚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