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刀踉跄着后退,撞在焦黑的炉壁上:你懂什么!
他本该是被供着的......
我懂。凉亭鬼一挥袖,青焰化作幻象——巷口的老槐树下,十二岁的谭浩蹲在雪地里,把最后半块芝麻饼塞进饿昏的白小刀嘴里。
少年鼻尖冻得通红,却笑得眼睛弯成月牙:能活着,比啥都强。
幻象里的谭浩抬头,似乎要穿过三百年的风雪看过来。
白小刀突然觉得喉头发哽,怀里的《咸经》地掉在地上。
他伸手去碰幻象里少年的衣角,指尖却穿过冷冽的空气,触到的只有自己脸上的湿意。
原来......他声音发颤,原来他从不要人跪。
黎明时分,谭浩站在圣殿废墟最高处。
他的玄色锦袍被晨雾打湿,却还是懒懒散散地叼着根草。
青铜工牌在他掌心发烫,他随手抛向空中——工牌悬停在半空,释放出涟漪般的规则波动,像块投入心湖的石子,荡开层层金光。
即日起,所有以替神行道为名建立的组织,自动归类为非法社团。谭浩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钻进每一寸虚空,首犯剥夺精神操控权,从者免责。
话音刚落,千里外的深山里,沉眠分会的黄符突然爆燃成灰;江南水乡的绣楼中,被洗去记忆的绣娘猛地捂住心口,眼泪地落下来;最北边的冰原上,蒙面祭司惊恐地发现,自己苦修三十年的神谕通感竟如断线风筝,彻底消失在意识里。
虚空深处,静葬鼓第六次停下。
鼓面的裂痕里渗出银光,像是谁翻了个白眼:这回......年终奖能发点实际的不?
谭浩打了个哈欠,正要往回走,忽闻南市方向飘来股焦香。
他眯起眼——是炒瓜子的味儿。
记忆里南市有个总爱嗑瓜子的梦税官,总说收梦要收得有滋有味。
此刻那焦香里似乎混着点人声,隐隐约约的,像是有人在喊:不加班瓜子,第二碗半价......
他笑了笑,把工牌往腰带里一插。
风掀起他的衣摆,露出袖中半块没吃完的芝麻饼——这饼还是今早小厨房新烤的,甜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