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枝摇晃着扫过谭浩发顶,有片叶子落进他衣领,凉得他打了个激灵。
他望着被风吹散的云霞,忽然笑出声:“那我呢?我就非得接这破班?”
话音未落,他的指尖泛起淡金色微光。
这是他第一次用“规则织网”改造自己——将前世当社畜时刻在骨子里的“咸鱼本能”、在皇子府躺平三年攒下的“人性执念”,还有记忆里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那枚糖蒸酥酪,三缕规则像金丝缠玉般绕住识海。
识海里,那团总在深夜苏醒的冷漠银光猛地收缩,撞在他新织的防护层上溅起细碎星芒。
他听见“梦回录”的机械音在脑海里响起:“检测到自主意识强化,建议:增加午休频率。”
地底传来闷雷似的震动。
林诗雅突然抓住谭浩的手腕。
她指尖冰凉,顺着他的脉搏能摸到识海规则翻涌的热度——青铜门的门缝里伸出一根草须,比头发丝还细,却裹着让林诗雅道心发颤的力量。
它轻轻卷住谭浩脚边的落叶,像怕碰碎什么似的,缓缓缩回门内。
“叮——”
回响铃最后一声清响穿透云层。
十七道曾追着谭浩喊“值班员巡夜”的残影从四面八方飞来,化作十七点金光钻进桃树根系。
那棵歪脖子桃树突然抽枝展叶,粉白的桃花像雪片似的落了两人满头。
“他说‘我不上’的时候,整个宇宙……松了口气。”
补 丁童的声音混在桃花香里,比以往清晰许多。
谭浩伸手接住一片花瓣,看见上面凝着极小的字——是“零”,和他梦话里喊的那个名字一模一样。
林诗雅替他拂去肩头的桃花,忽然发现他掌心多了枚锈铜钱。
铜钱背面刻着道模糊的门纹,和旧宅地底那扇青铜门的纹路分毫不差。
“第七日黄昏。”谭浩望着铜钱上的门纹,忽然把它塞进林诗雅手里,“到时候你陪我去旧宅,我请你吃最甜的糖蒸酥酪。”
林诗雅捏紧铜钱,感觉到掌心被铜锈硌出的小坑。
她望着谭浩眼里跳动的光,忽然想起三日前他说“值啊”时,阳光穿过桃枝落在他脸上的样子——那不是神的光,是人的。
风又起时,桃树下的石桌上还摆着半碗凉透的粥。
残灯早已熄灭,静喉僧不知何时走了,只留下半根带血的钟绳,在风里晃啊晃,像在等谁来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