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一出好戏(1 / 2)

午后的阳光越过省立医苏岚所在的病房窗台,斜斜地淌进病房,在地板上投下一块被窗框切割得方方正正的光斑。消毒水的气味像无孔不入的幽灵,混着苏岚病床边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在空气里织成一张沉闷的网。我坐在床边的折叠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苏岚微凉的手背,目光落在她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心里满是焦灼。

苏岚上午跟我说的那些话我并没有在意。我当时只是有点诧异,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苏岚的身体才是第一位的。现在想来,当时真的是看了一场大戏。

当时我满心满眼都是苏岚的病情,只盼着她能早点好起来,其他的人和事,实在没多余的精力去琢磨。

病房里很静,除了监护仪的声响,就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救护车鸣笛声,遥远而急促。苏岚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翼,时不时轻轻颤动一下,眉头也总微微蹙着,像是在做什么不安稳的梦。我起身给她掖了掖被角,刚想坐回椅子上,隔壁病床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骚动,像平静的湖面骤然投进了一块巨石。

中间隔着一道医用布帘,看不见那边的情形,但那突如其来的胡言乱语,却像针一样扎进耳朵里,还吓了我一跳。是那个小男孩的声音,一会儿是哭嚎,一会儿是嘶吼,夹杂着“别抓我”“放开我”之类的短句,每一个字都透着痛苦。紧接着,是身体剧烈挣扎时与床单摩擦的“窸窸窣窣”声,手脚拍打床板的“砰砰”声,还有他急促得像是要喘不上气的粗重喘息,每一声都撞在人心上,让人莫名发紧。

我下意识地往布帘方向瞥了一眼,心脏跟着提了起来。布帘被他挣扎的动作带得轻轻晃动,透过缝隙,能隐约看到床板在剧烈摇晃,发出“吱呀吱呀”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

“快快快,给师傅打电话!”隔壁突然传来一个年轻男孩焦急的喊声,带着抑制不住的慌乱。

“我这就打,这就打!”另一个男人的声音紧接着响起,伴随着手机屏幕解锁的“咔哒”声,还有翻找联系人时的急促滑动声。

没过几秒,一阵熟悉的微信电话铃声就传了过来——是那种很常见的vx电话旋律,在这紧张的氛围里,却显得格外突兀。铃声响了没两下就被接通了,不等对方说话,这边的年轻男人就急吼吼地喊了起来:“师傅!您快想想办法!他这边又开始折腾了,比上次还厉害!”

他的声音带着着急和惊慌,握着手机的手想必都在发抖。旁边另一个男孩也赶紧补充:“师傅,他现在胡言乱语的,挣扎得特别厉害,我们俩都按不住他,您快看看是怎么回事啊!”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后传来一个老太太声音,语速慢悠悠的:“别急,别急,我听听。”

话音刚落,隔壁就传来一阵更剧烈的扑腾声,病床的吱呀声几乎变成了持续的尖叫,小男孩的声音也陡然拔高,像是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你们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老太太的声音再次传来,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威严,像是在跟谁对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孩子还小,经不起折腾,我知道你们是他身上护着他的。”

她这话一出口,我心里就咯噔一下。这说辞,倒真有点同行的架势——她一开口就对着“看不见的东西”喊话,显然是知道这个小男孩是身上有灵体,但从喊话的内容来看,这个老太太很显然是没弄明白他身上是个啥,或者说她没有这个认知。

但紧接着,小男孩的挣扎并没有丝毫减弱,反而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样,反而挣扎的更厉害。

“怎么样?你们才肯放过他?”老太太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一丝谈判的意味。

电话那头突然陷入了沉默,只有小男孩断断续续的哀嚎和病床的吱呀声在病房里回荡。这沉默来得突兀,却又在情理之中——按照我这近一年的经验,这多半是身上有灵体,老太太在借着这片刻的停顿,跟附在孩子身上的“东西”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