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沉吟道:“无论是何处,只要他们有所动作,就一定会留下痕迹。韩兄,从今日起,所有监视点全部进入最高戒备!重点有三:第一,张记杂货铺,特别是初六、初七两日的动静,任何异常都要记录;第二,清虚观静尘斋,看玄玅真人那几日是否会外出或有人拜访;第三,忠顺王府几个主要出入口,尤其是夜间。”
他站起身,踱了两步,继续道:“另外,让我们的人,在初七子时之前,潜伏在杂货铺通往清虚观、忠顺王府等几个可能地点的必经之路上。一旦发现那辆青篷小车或张掌柜的踪迹,立刻远远缀上,务必查明‘老地方’所在!”
“是!卑职这就去安排!”韩偃领命,刚要转身,又被贾琏叫住。
“等等,”贾琏目光沉凝,“告诉弟兄们,只需查明地点,确认交接,切勿打草惊蛇。我们要的,是在他们完成交接、罪证确凿之后,再雷霆一击!”
“卑职明白!”韩偃肃然应道,匆匆离去。
韩偃走后,王熙凤端着茶点进来,见贾琏面色凝重中带着一丝兴奋,便知有进展。她放下托盘,轻声问道:“二爷,可是那边有动静了?”
贾琏拉她坐下,将密报内容简单说了,然后道:“凤丫头,成败可能就在四日之后了。”
王熙凤听得心潮起伏,既期待又紧张:“若真能当场拿住,自然是好……可二爷,那玄玅真人和忠顺王都不是易与之辈,他们交接丹药,定然防备森严,我们的人若是靠得太近被发觉,岂不危险?就算找到了地方,又如何能确保人赃并获而不被他们反咬一口?”
贾琏握住她的手,温声道:“你思虑得是。所以我才叮嘱韩偃,只需远观,确认即可。至于如何人赃并获……”他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那就要看我们手中另一张牌,什么时候能打出来了。”
王熙凤疑惑:“另一张牌?”
“李御史。”贾琏缓缓吐出三个字,“我们暗中调查至今,手中已掌握了不少线索和证据,但始终缺一个公开介入、名正言顺的契机。若初七那夜,我们能确认他们正在进行非法丹药交易,便可立刻将我们所知的关于玄玅真人身份、邪术炼丹、谋害人命等线索,连同部分证据,秘密呈交李守中御史。以李御史刚正不阿、嫉恶如仇的性子,又有‘风闻奏事’之权,必定会连夜起草奏章,甚至请求陛下准许,突击搜查相关地点!”
王熙凤眼睛一亮:“借御史之手,行雷霆之事!既避免了咱们直接与忠顺王府冲突,又能将事情闹大,直达天听!二爷,此计大妙!”
贾琏点头:“只是,时机须拿捏得恰到好处。呈报太早,恐走漏风声;太晚,又怕他们转移罪证。所以,初七那夜的监控至关重要。韩偃必须第一时间将确认的消息传回!”
王熙凤想了想,又道:“那……咱们府里,尤其是东府那边,初七前后是否要格外加强戒备?我怕他们狗急跳墙,再对可卿不利。”
“你说得对。”贾琏神色一肃,“我会让韩偃调几个绝对可靠的好手,初六开始就暗中入驻东府,加强护卫。你和大嫂子也要格外留心,可卿的饮食汤药,必须你或平儿亲自经手,万不能假手他人。”
“二爷放心,我省得。”王熙凤郑重应下,随即又蹙起秀眉,“只是……江南的‘赤阳参’至今尚无音信,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可卿的病情虽暂时稳住,但张先生说过,那寒毒已侵入脏腑,若无赤阳参这味至阳药引,终究难以拔除根本。”
贾琏也叹了口气,将她揽入怀中,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平儿办事稳妥,派去的人也是得力家丁,快马加鞭,想必就在这几日便该有消息了。眼下我们需集中精力,应对初七之变。只要扳倒了玄玅真人和忠顺王,断了毒源,可卿的安全才有真正保障,张先生也才好放手施为。”
王熙凤将脸贴在他胸前,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心中的纷乱渐渐平息。是啊,如今已到了关键时刻,容不得半分退缩和犹豫。她抬起头,眼中重新燃起斗志:“二爷,外头的事你尽管放手去做,内宅一切有我。咱们夫妻同心,定能过了这一关!”
“好!”贾琏用力握了握她的手,目光望向窗外渐沉的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