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卿病情突然反复,浑身冰冷,胡话不断,情况危急。王熙凤一面协助尤氏照料,一面急命平儿通知贾琏。贾琏闻讯,立刻意识到此事绝非寻常,很可能与那玄玅真人的邪术或丹药有关,当即命韩偃加强东府护卫,细查煎药送药之人。
就在东府上下乱作一团,尤氏与王熙凤心急如焚之际,被紧急请来的张友士终于赶到了。他顾不得寒暄,径直来到床前,一看秦可卿的脸色和状态,眉头就紧紧锁了起来。
“取我的银针来!”张友士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他屏退闲杂人等,只留尤氏、王熙凤和两个贴身大丫鬟在旁协助。
只见张友士凝神静气,出手如电,数根细如牛毛的银针精准地刺入秦可卿头顶、胸口、四肢的几处大穴。他的手法极为独特,或捻或弹,或深或浅,仿佛带着某种韵律。随着他的施针,秦可卿原本急促而微弱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身体的抽搐也停止了,虽然依旧昏迷,但脸色那骇人的青紫似乎褪去了一丝,嘴唇也恢复了些许淡粉。
尤氏和王熙凤在一旁看得连大气都不敢出,直到见秦可卿情况稳定了些,才稍稍松了口气。
施针完毕,张友士额角也见了细汗。他仔细为秦可卿盖好锦被,这才转身,面色凝重地对尤氏和王熙凤说道:“二位奶奶,少奶奶此番并非旧疾复发,而是……中了另一种寒毒!”
“另一种寒毒?”尤氏惊得几乎站立不稳,被王熙凤一把扶住。
王熙凤心中那个可怕的猜测被证实,强压着惊怒,问道:“张先生,可能确定?是何寒毒?从何而来?”
张友士沉吟道:“此种寒毒,极其阴损诡谲,并非寻常草木金石之毒,倒像是……混合了某些至阴至寒的邪祟之物,似是人为炼制而成。中毒者会气血凝滞,五脏生寒,若不能及时拔除,最终会生机耗尽而亡。少奶奶此前所中之毒尚未完全拔除,身体虚弱,此番又中此寒毒,如同雪上加霜,情况……十分凶险!”
“先生,可能救治?”王熙凤急问,这是最关键的问题。
张友士捻须沉思片刻,道:“老夫方才已用金针渡穴之法,暂时护住她的心脉,逼出部分浅表寒毒。但毒素已侵入脏腑,需连续施针七日,辅以我重新调配的汤药,内外兼治,或有一线生机。只是……”他顿了顿,语气沉重,“此毒古怪,老夫需一味药引,名为‘赤阳参’,此物性烈如火,专克阴寒,但极为罕见,寻常药铺绝难寻觅。”
“赤阳参?”王熙凤立刻道,“先生需要多少?我这就让人去寻!便是翻遍京城所有药铺,也定要找到!”
张友士摇头:“此物生长于极北苦寒之地的火山边缘,采撷不易,京城恐难寻获。老夫家中倒是珍藏了一株,乃早年游历关外时偶然所得,只是远在江南故居……”
“我立刻派人骑快马去取!”王熙凤毫不犹豫,转头就对平儿吩咐,“平儿,你亲自去安排,选府中最得力的家丁,备好最快的马,多带银两,即刻出发,前往江南张先生故居求取‘赤阳参’,日夜兼程,不得有误!”
“是,奶奶!”平儿知道事关重大,立刻领命而去。
安排妥当,王熙凤又对张友士深深一福:“先生救命大恩,贾家没齿难忘!这几日,就劳烦先生住在府中,全力救治可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