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夜便传来噩耗：白马津守军遭袭，三十里河堤被毁！黄河怒涛如万马奔腾，直扑汴梁而来。
汴梁城一夜之间变成泽国。虽然及时疏散百姓，但新城区的工坊、学堂尽数被淹，刚刚推广的新式织机、印刷雕版都在洪水中化为乌有。
陈远站在城头，望着汪洋中漂浮的农书残页，拳头握得发白。这些是子昭献上的“先秦典籍”中抢救出的真本，如今也难逃劫数。
“查清楚了。”凌素雪踏水而来，“决堤的是白马津守将张彦，他曾是石敬瑭的亲兵统领。”
更令人心惊的是，在张彦住所搜出了与崔氏往来的密信。信中提及某个“大人物”承诺，事成后让崔氏执掌科举取士之权。
“朝中还有内应。”赵匡胤面色阴沉。
冯道忽然道：“老臣或许知道是谁。”
老宰相引众人来到皇城秘阁，在一排书架后按下机关。暗门滑开，里面竟是完整的监控密室，墙上挂着标注各世家动向的舆图。
“陛下早有防备。”冯道取出一卷玉册，“三年来，所有与石敬瑭暗通款曲之人，皆在此册。”
玉册上第一个名字，就让满室哗然——竟是礼部尚书王朴！这位以刚正不阿着称的老臣，暗中却将科举试题泄露给世家子弟。
“不止如此。”冯道又取出一叠信函，“王朴与子昭往来半年之久，那些所谓先秦典籍，多半是他协助伪造。”
突然，秘阁外传来脚步声。王朴在侍卫簇拥下现身，手持一卷黄绫：
“冯道私设刑堂，罪当问斩！来人，拿下！”
双方剑拔弩张之际，陈远注意到王朴袖口若隐若现的新月刺青。他恍然大悟：这位“王尚书”恐怕早已被石敬瑭调包！
“你不是王朴。”陈远缓缓拔刀，“三年前真王朴便已遇害，是也不是？”
假王朴脸色骤变，袖中突现淬毒匕首。但赵匡胤更快，长剑已架在他颈上：
“说！石敬瑭现在何处？”
假王朴狞笑：“石帅此刻，想必已在欣赏汴梁水景了。”
窗外突然传来震天喊杀声。混浊的洪水中，无数战舰正破浪而来——旗舰上那面玄色大旗，正是石敬瑭的王旗！
陈远望向水天相接处，轻抚刀锋：
“来得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