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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下马威?反手碾压!(1 / 2)

车辆最终驶入了一条幽静的胡同,青砖灰瓦,朱漆大门,门口没有任何招牌,只有两盏光线昏黄、造型古雅的灯笼,在渐浓的暮色中散发出静谧而排外的光晕。这里是京城核心区域里那些不显山不露水的私人场所之一,寻常人即便路过,也绝不会知道门后别有洞天。

门无声地滑开,一位身着素色旗袍、气质婉约的中年女子躬身迎客,她没有多言,只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在前面引路。穿过一道影壁,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个经过精心改造的四合院,既保留了传统的格局与神韵,又融入了现代设计的舒适与便捷。庭院中央是一方浅浅的水池,几尾锦鲤悠然游弋,池底铺着卵石,在隐藏式灯带的映照下,泛出温润的光泽。四周的回廊下,悬挂着一些意境空灵的水墨画,家具多是明式风格,线条简洁流畅,材质温厚。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极其淡雅的檀香,与庭院中湿润的泥土气息、以及从某个方向隐约飘来的、若有若无的食物香气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种独特而高级的场域感。这里安静得能听到池中鱼尾拨水的细微声响,以及我们一行人的脚步声在青石板上发出的轻响。

我被引至正房,这里已经被布置成一个极为雅致的餐厅。一张硕大的圆形紫檀木餐桌居于中央,上面已经摆放好了精美的餐具,在柔和的灯光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金爷自然是主位,他示意我坐在他右手边的位置,这个安排本身就意味深长——是贵客,但也明确了我此刻在座次中的序列。邹帅坐在金爷左手边,安然坐在我旁边,而雷煌则大大咧咧地坐在了安然旁边,与邹帅相对。这个座次,隐隐形成了一个以金爷为顶点的三角,而我,正处于其中一个锐角的顶端。

落座后,并没有立刻上菜。穿着旗袍的服务人员无声地为我们斟上温度恰到好处的香茗,茶汤清亮,香气高远,是顶级的明前龙井。金爷只是慢悠悠地品着茶,偶尔与邹帅低声交谈一两句,内容无关紧要,更像是某种等待前的铺垫。安然安静地坐着,目光低垂,仿佛在研究面前餐具上的花纹,但我知道,她所有的感官都处于高度警觉的状态。雷煌则显得有些百无聊赖,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敲打着节奏,目光不时扫过我,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

这种沉默的、充满期待与审视的氛围,本身就是一种压力测试。他们在等待,等待我这个“外来者”如何打破僵局,或者,等待着我露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局促与不安。

我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茶是好茶,但我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品味这整个空间的“气”上。这里的每一个细节,从庭院的布局,到室内的陈设,再到此刻微妙的人际氛围,都在向我传递着信息。这是一个讲究“规矩”、注重“底蕴”、同时也不乏“机锋”与“较量”的地方。

就在这时,坐在雷煌下首位置的一个年轻人,开口了。他大约二十七八岁,穿着看似随意实则价值不菲的潮牌,头发精心打理过,眼神里带着一种世家子弟特有的、混合着优越感与漫不经心的倨傲。我之前注意到邹帅低声介绍过他,姓赵,家里是做能源生意的,是雷煌带过来的一个小兄弟,在京城年轻一代里,也算是个活跃人物。

“早就听说,‘观澜’的老板有一手绝活,能通过饮食断人吉凶,看穿世事。”赵公子脸上带着看似热情,实则挑衅的笑容,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桌上所有人都听清,“今儿个难得聚在一起,老板能不能露一手,也让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开开眼?”

他这话一出,桌上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微妙。金爷依旧慢悠悠地品着茶,仿佛没听见。邹帅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想打圆场,却又似乎有些顾忌。安然抬起眼帘,清冷的目光扫了赵公子一眼,又落在我身上,像是在观察我的反应。雷煌则咧了咧嘴,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我知道,这不是临时起意。这是一场精心安排的“下马威”。用这种看似捧场、实则将你置于“表演者”位置的方式,来试探你的深浅,掂量你的斤两。如果我推辞,显得怯场、徒有虚名;如果我轻易答应,又可能被他们看轻,认为可以随意拿捏。

我放下茶杯,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既不失礼貌又带着些许疏离的微笑,目光平静地迎向那位赵公子。

“赵公子说笑了。”我的声音平稳,不疾不徐,“所谓‘食卦’,不过是基于观察、逻辑与经验的一点个人心得,登不得大雅之堂。何况,今日金爷设宴,主角是这满桌的佳肴和难得的相聚,我岂敢喧宾夺主?”

我既没有直接拒绝,也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巧妙地将话题引回了宴会本身,同时给足了金爷面子。

赵公子显然不甘心,他嘿嘿一笑,身体微微前倾,带着一种不依不饶的劲头:“老板太谦虚了。咱们这儿没外人,就是图个新鲜,助助兴。要不这样,”他眼珠一转,指向桌上刚刚由服务员端上来的一道菜,“就这道‘镶银芽’,您给品品?说说看?”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到了那道菜上。

“镶银芽”,是一道极其考验刀工和耐心的传统手工菜。取豆芽菜的中段,用极细的针将中间掏空,然后再将手工剁制的、调味精细的鸡茸或火腿茸一点点镶嵌进去,最后用高汤稍加煨制,使其入味。成品如同真正的银丝镶嵌,晶莹剔透,雅致非凡。

眼前这道“镶银芽”,摆盘精美,一根根豆芽如同玉簪,整齐地码放在洁白的骨瓷盘中,淋着薄薄的、透明的琉璃芡,看上去无可挑剔。

然而,我的目光落在其上,只用了不到三秒钟,心中便已了然。这道菜,就是他们给我出的第一道考题。

我没有立刻动筷,而是微微侧身,对旁边的服务生低声吩咐了一句:“麻烦,请负责这道菜的师傅过来一下,我想当面请教几个问题。”

这个要求,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赵公子愣住了,雷煌挑了挑眉,连安然都微微侧目,看向我。金爷终于放下了茶杯,目光平静地看向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服务生有些为难地看向金爷,金爷微微颔首。很快,一位穿着洁白厨师服、头戴高帽、年纪约莫五十岁上下、神色间带着匠人特有的沉稳与一丝傲气的老师傅,从后厨走了过来。

“这位先生,不知对这道菜,有何指教?”老师傅的语气还算客气,但眼神里透着一丝不悦,显然认为我在挑剔他的作品。

我站起身,对他微微欠身,表示对匠人手艺的尊重。然后,我用筷子,极其小心地夹起一根“镶银芽”,并未放入口中,而是就着灯光,仔细地观察着那镶嵌进去的馅料部分。

“老师傅的手艺,登峰造极,这掏空、镶嵌的功夫,已臻化境,晚辈佩服。”我先给予了肯定,然后话锋一转,语气依旧平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但是,这道菜,火候差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