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叫声是突然炸响的,像无数根烧红的针狠狠戳进夜魔侠的耳膜。
金毛的闷吼震得颅腔发颤,柯基的短吠尖细刺耳,边牧的尖叫带着穿透力,还有藏獒的低沉咆哮滚过胸腔,两百多条狗的声浪搅在一起,震得他太阳穴突突狂跳,脑袋里像塞了团炸开的棉花,差点当场栽倒。
夜魔侠强撑着扶住墙,指尖抵着眉心,听觉在混乱中迅速聚焦。
他“看见”走廊尽头的房门大敞着,里面铺着十几块沾满狗毛的软垫,大大小小的狗挤得水泄不通:
金毛叼着拖鞋疯跑,柯基钻过中年人的腿缝,阿拉斯加趴在墙角啃骨头,连几只茶杯犬都在沙发上扭打成团,嗷呜乱叫。
屋子中央,一个穿灰色连帽衫的帅气中年人蹲在地上,手里攥着铲屎铲,眉头拧成疙瘩,一脸生无可恋地铲起狗屎,精准倒进旁边快满溢的桶里,桶沿沾着干结的秽物,淡淡的臭味顺着空气飘过来。
他刚放下铲子,又抓起梳子按住一只扑腾的萨摩耶,刷毛的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嘴角还挂着若有若无的怨念。
“夜魔?!”
夜魔侠的瞳孔骤然收缩,盲杖攥得指节发白。
杀手界的传奇,怎么会在这里铲屎?
中年人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抬头瞥了一眼,随即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低头继续机械地挥着铲屎铲,连多余的话都懒得说。
夜魔侠指尖在盲杖上飞快摩挲,心里掀起惊涛骇浪:这水泊梁山酒店的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看来接下来卧薪尝胆的日子,得比计划中更小心几分。
另一边,托雷斯特给企鹅人老豆回电话,爷俩扯着嗓子互怼,说着说着就走到酒店门外,蹲在台阶上点了支烟,烟蒂在夜色里明灭。
“结婚?我才多大就被家庭捆住?你纯属没事找事!”他对着手机吼得唾沫星子横飞,“行了撂了!爱你呦混账老豆!”
骂完“啪”地挂了电话,攥着手机往酒店走,满脑子都是怎么给夜魔侠“画大饼”,再拐几个能人上山。
“托雷斯特!”一声低沉的呼喊从街角传来。
他回头一瞅,当即乐了:斯普林特蹲在消防栓后边,尾巴有一下没一下扫着地,活像只准备偷东西的大黑耗子。
“哟,耗子哥!”托雷斯特颠颠跑过去,红领带甩得飞起,“咋?想通了?要带那四只小王八出来晒太阳了?”
斯普林特站起身,爪子拢了拢身上的武道袍,语气比上次沉稳了些:“你说的提议,我和孩子们商量过了。他们虽然没明说,但我看出来,他们渴望阳光下的生活。艾普丽尔想跟你谈谈,关于他们在地面活动的具体安排,还有安全保障。”
“安全保障?这不是废话!”托雷斯特一拍胸脯,嗓门震天响,“从来只有咱梁山欺负人,没人敢欺负咱梁山!谁敢动那四只乌龟一根手指头,我让戴夫用橡胶棒敲他膝盖,让约翰放狗咬他三条街!打官司咱也不怕,当咱梁山法务部也不是吃素的?”
他越说越兴奋,伸手就要拽斯普林特往酒店里拖:“走!进去谈!我让卡戎弄点冰啤酒,再给艾普丽尔烤两串大腰子,她上次来不就说爱吃这口吗?”
斯普林特被他拽得一个趔趄,赶紧用爪子死死抠着地面稳住身形:“不用急,艾普丽尔下班还有一会儿。她说……不想让孩子们太早接触太多人。”
“那行!咱等她下班!”
纽约第六电台的玻璃幕墙反射着清冷月光,托雷斯特蹲在对面马路牙子上,烟蒂叼在嘴角,刚买的《纽约邮报》摊在膝盖上。
头版照片里,蜘蛛侠倒挂在消防车上,怀里抱着获救的小女孩,标题刺眼——“皇后区的好邻居”;
翻到内页,复仇者联盟捣毁九头蛇据点的新闻配着罗杰斯举盾的特写,旁边夹缝里挤着条短讯:
祖国人徒手接住失控校车,沃特公司股价暴涨三个点。
“嗤,花架子。”
托雷斯特嗤笑一声,吐掉烟蒂,指尖狠狠戳了戳祖国人的照片,烟灰落在报纸上,烫出个小黑点。
不远处的井盖下传来轻微响动,是斯普林特用爪子敲了敲铁板。
他不方便露面,缩在下水道里等消息,偶尔探出头,灰毛在阴影里闪了闪。
托雷斯特刚要摸出手机催艾普丽尔,铃声先响了,屏幕上跳着“老舅阿尔弗雷德”。他接起就骂:“咋?又缺人给你煮红茶?我这儿忙着招贤纳士呢,没功夫回哥谭陪你伺候那只大扑棱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