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晋军是被冻醒的。
不是木屋漏风,是邓梓泓把他的被子拽走了一半,还睡得打呼,口水差点流到他的道袍上。他挣扎着把被子抢回来,刚想踹邓梓泓一脚,就听见窗外传来“沙沙”的响动,像是有人在翻树叶。
“谁啊?”沈晋军揉着眼睛坐起来,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他摸到枕边的桃木剑,心里有点发毛——这龙虎山看着清净,半夜不会有山精鬼怪吧?
桃木剑轻轻颤了颤,叶瑾妍的声音带着点凝重:“不是鬼怪,是人,而且不止一个,身上有黑月会的阴气。”
沈晋军瞬间清醒了,推了推邓梓泓:“别睡了!有情况!”
邓梓泓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啥情况?天亮了?”
“比天亮严重。”沈晋军压低声音,“黑月会的人在外面,好像在盯着咱们这屋。”
邓梓泓一听“黑月会”,立马坐起来,手摸向枕头下的符纸:“我就说不对劲,那个穿黑袍的绝对有问题。”
两人屏住呼吸,听着窗外的动静。那“沙沙”声越来越近,接着是脚步声,停在了门口,然后就没声了。
“咋办?”沈晋军咽了口唾沫,“要不咱们装睡?等他们走了再说?”
“没出息。”邓梓泓掏出三张黄符,塞给他两张,“等会儿我开门,你趁机贴符,记住,往他们胸口贴,那里阴气最重。”
沈晋军捏着符纸,手心直冒汗:“我手抖,万一贴歪了咋办?贴到裤腰带上算不算数?”
叶瑾妍的声音带着点哭笑不得:“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门口那个人很强,比上次遇到的张鹏厉害得多,小心点。”
正说着,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道黑影站在门口,逆着月光看不清脸,只能看到他手里拎着个长条状的东西,像是棍子。
“谁?”邓梓泓低喝一声,手里的符纸“腾”地燃起来。
黑影没说话,一步步走进来,月光照亮了他的脸——三十多岁,留着寸头,眼神像冰碴子,手里拎的不是棍子,是支竹笛,笛身上刻着花纹。
“竹笛?”沈晋军突然想起什么,“你是黑月会的?跟那个吹笛子的张鹏啥关系?”
寸头男终于开口,声音冷得像山涧的水:“我叫张沛霖,‘竹笛吟风’张鹏是我堂哥。”
他举起竹笛,笛头对着沈晋军:“有人看见,他最后出现的地方,是你那破道观附近。说,是不是你杀了他?”
沈晋军心里咯噔一下——张鹏确实是在流年观附近被收拾的,但那是他咎由自取,想用邪术害人,被清风、明月道长共同收拾的,最后城隍爷带他去超度了。可这事儿没法跟黑月会的人解释,说了他们也不信。
“误会,都是误会。”沈晋军往后退了退,试图挤出个笑脸,“你堂哥那是...呃...修炼走火入魔,跟我没关系。我那道观风水好得很,从不杀生。”
“放屁!”张沛霖突然动了,竹笛像鞭子一样抽过来,带着股阴风,“我堂哥的魂灯灭了,死前残留的气息里,有你的味道!”
邓梓泓反应快,拽着沈晋军往旁边一躲,竹笛抽在床架上,“咔嚓”一声,木头床腿断了。
“沈晋军,画符!”邓梓泓掏出罗盘,往地上一摔,罗盘指针疯狂转动,发出“嗡嗡”的响声。
沈晋军手忙脚乱地摸出黄符,刚想往张沛霖身上贴,就被他一脚踹在肚子上,疼得他龇牙咧嘴,符纸也掉了。
“就这点本事,也敢跟黑月会作对?”张沛霖冷笑,竹笛再次扬起,笛身上的花纹突然亮起红光,像是有血在流动。
叶瑾妍的声音急促起来:“小心!他在用‘血笛术’,能引魂噬体!”
沈晋军顾不上疼,抓起地上的桃木剑就往张沛霖身上捅。桃木剑碰到竹笛,发出“滋啦”一声,冒出黑烟,张沛霖被震得后退两步,眼神更凶了。
“厉鬼剑灵?”他盯着桃木剑,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原来如此,我堂哥是栽在你手里。这剑灵我要了,正好给我堂哥报仇。”
他突然吹了声口哨,窗外又窜进来两个黑衣人,都穿着黑袍,手里拿着短刀,直扑沈晋军。
“我去,还有帮手?”沈晋军把桃木剑舞得像风车,“邓梓泓,你师父呢?再不来救场,咱们就得在龙虎山开追悼会了!”
邓梓泓被另一个黑衣人缠住,打得手忙脚乱:“别喊了!我师父在闭关!靠自己!”
沈晋军一边躲短刀,一边琢磨——硬拼肯定不行,这张沛霖比上次那个黑风衣厉害多了,得想个辙。他眼珠一转,突然大喊:“张沛霖!你堂哥死得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