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的菊花香飘进养心殿时,明煜正跪在丹陛之下,听着周显苍老却铿锵的声音在空旷大殿里回荡。老太傅手中的血书展开,明焕癫狂的字迹在烛光下像一条条扭曲的毒蛇——“我乃孽种,萧明煜才是正统!”
“陛下!”周显叩首在地,白发拂过青砖,“此乃太子萧明焕亲笔血书,更有沈府老接生婆王氏证词为证!”他扬手,身后侍卫呈上盖着大理寺官印的供状,“明焕实为沈氏侍女与马夫私通所生,当年被沈氏偷梁换柱,充作嫡子!”
龙椅上的皇帝猛地一颤,手中的玉杯“哐当”撞在案几上。明煜眼角余光瞥见,杯壁上赫然裂开一道细纹,与他后背的龙鳞胎记形成诡异的呼应——那是龙涎香血脉共鸣的征兆。
“一派胡言!”沈氏猛地起身,凤袍扫落案上的奏章,“周显!你竟敢伪造血书,污蔑太子,意图谋反!”她指向明煜,眼中闪过毒光,“定是你与这小孽种勾结,妄图颠覆朝纲!”
“皇后娘娘此言差矣。”明煜不慌不忙地叩首,从袖中取出一个青瓷小瓶,“这是臣弟在御药房查获的香炉灰,经苏烈将军化验,与陛下龙涎香饼中的‘迷心散’成分完全一致。”他抬头直视沈氏,“敢问娘娘,为何您寝殿的香炉里,会有谋害天子的毒药?”
沈氏脸色煞白,踉跄后退半步。殿内百官哗然,目光在她与明煜之间逡巡。就在这时,殿门“砰”地被撞开,明焕披头散发地闯了进来,嘴角还沾着鸦片残渣。
“药......我的药......”他嘶吼着扑向皇帝的案几,却在看到明煜时猛地顿住,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清明,“是你......萧明煜......”
“明焕!不得无礼!”沈氏厉声呵斥。
“住口!”明焕突然转身,指向沈氏,声音凄厉如鬼哭,“是你!是你骗了我十年!我根本不是太子!我是马夫的种!”他猛地撕开衣襟,露出后颈狰狞的抓痕,“萧明煜才是真太子!他背上有龙鳞胎记!你们都被骗了!”
“轰——”
仿佛一道惊雷在养心殿炸响。百官面面相觑,周显闭上眼长叹一声,而皇帝手中的玉杯“啪”地碎成两半,茶水溅湿了明黄色的龙袍。明煜清楚地看到,皇帝瞳孔里倒映着明焕癫狂的脸,和自己跪在阴影中的身影,眼神从震惊到痛苦,最后化为一片死寂。
“陛下......”沈氏的声音带着颤抖,试图上前搀扶。
“别碰我!”皇帝猛地挥手,目光死死盯着明焕,“你说......明煜背上有龙鳞胎记?”
明煜心中一凛,知道最关键的时刻到了。他没有回答,只是缓缓脱下外袍,露出里衣包裹的后背。虽然隔着布料,那三趾龙形的胎记轮廓依然在烛光下若隐若现,与明焕后颈的抓痕形成残酷的对比。
“不可能......”皇帝喃喃自语,想起多年前在冷宫外偶然瞥见的婴儿背影,想起明煜身上异于常人的龙涎香,所有碎片在这一刻轰然拼合,“沈氏......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