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嘱公布后的第一次正式家族理事会上,硝烟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浓烈。
伊莎贝拉率先发难,她姿态优雅地端起面前的骨瓷茶杯,轻轻啜饮一口,语气看似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温婉,你能被父亲如此看重,我们都很……欣慰。”她刻意顿了顿,冰蓝色的眼眸扫过温婉,“不过,管理兰开斯特这样的家族,并非易事。你年轻,缺乏经验,又对欧洲的人情往来、政商脉络不熟悉。贸然全面接手,恐怕会适得其反。”
她放下茶杯,目光转向在座的几位中立派元老:“我认为,在温婉完全熟悉家族事务之前,理事会应当设立一个‘临时督导委员会’,由几位资深元老共同主持日常决策,温婉可以参与其中,慢慢学习。这也是为了家族稳定考虑,诸位觉得呢?”
“督导委员会”?说得好听,本质上就是要架空温婉,将决策权重新收回理事会,尤其是收回她伊莎贝拉能影响的范围内。
立刻有几位元老点头附和。
“伊莎贝拉夫人的顾虑不无道理。”
“是啊,稳扎稳打比较好,族长刚刚病倒,经不起大的动荡。”
查尔斯紧接着阴恻恻地补充:“不仅仅是决策。家族旗下几个核心产业的CEO,都是跟了家族几十年的老人,他们对突然空降的、完全不熟悉的领导者,恐怕也难以信服。是不是也应该逐步过渡,比如先让温婉负责一些非核心的、边缘的产业练练手?”
他这话更是恶毒,直接想把温婉排除在权力核心之外,让她去管理那些无关紧要的部门,彻底边缘化。
面对这步步紧逼的联合施压,温婉放在膝上的手微微收紧,但面色依旧沉静。她早知道不会顺利,却也没想到对方如此迫不及待,吃相这般难看。
她正要开口反驳,凌云放在桌下的手轻轻按了按她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他目光平静地看向伊莎贝拉和查尔斯,唇角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伊莎贝拉女士,查尔斯先生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凌云开口,语气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冷静,“不过,族长设立遗嘱,急召温婉回来主持大局,用意已经很明确——他相信温婉的能力足以应对当前的局面,并且希望家族能有所变革,而非固步自封。”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附和的元老:“至于经验和对欧洲的熟悉度,这确实需要时间。但我想,有安德森先生以及诸位忠于家族的元老从旁辅助,加上温婉自身的学习能力和在远东取得的卓越成就,这个过程会大大缩短。设立所谓的‘督导委员会’,叠床架屋,只会降低效率,给外界释放家族内部混乱、决策不力的错误信号,这恐怕才是真正影响家族稳定吧?”
他直接点明了对方举措可能带来的负面影响,将其定义为“错误信号”,让那些原本中立的元老神色微动。
“至于核心产业的管理层,”凌云继续道,目光锐利地看向查尔斯,“既然是‘忠于家族几十年的老人’,那么忠于的应该是兰开斯特家族,是族长的意志,而非某个人。我相信,他们会尊重并配合温婉这位合法继承人的领导。若真有不服管教、阳奉阴违者……”
他话未说尽,但其中的冷意让查尔斯心头一凛。
伊莎贝拉脸色难看,她没想到凌云如此牙尖嘴利,三言两语就化解了他们的攻势,反而将了一军。她强压怒火,冷声道:“凌云先生,你毕竟是外人,如此插手兰开斯特家族内部事务,恐怕不妥吧?”
这是直接质疑凌云的身份和立场了。
温婉此刻终于开口,声音清越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凌云是我的丈夫,我们夫妻一体,他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在族长恢复健康之前,他将作为我的全权代表,参与家族一切核心决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