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室里的空气仿佛凝滞了。
温婉的话音落下,小陈和沈墨都愣住了,随即脸上浮现出愤怒与了然交织的复杂神色。
“凌家……是凌云的母亲?”小陈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不敢置信,却又觉得合情合理。除了凌家,谁还有这样大的能量,能如此精准又悄无声息地切断他们所有的生路?
沈墨脸色沉郁,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看来,凌家那位老夫人,是铁了心要把我们摁死在这起步阶段。”他看向温婉,“温姐,我们……”
温婉抬起手,止住了他后面的话。她脸上没有惊慌,也没有被逼入绝境的颓丧,只有一种极致的冷静,甚至唇角还勾起了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
“慌什么。”她声音平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打压来了,接着就是。正好,也让我看看,这位凌夫人,为了逼走我,究竟能使出多少手段。”
她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流。夕阳的余晖给她周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边,却驱不散她眼底逐渐积聚的寒意。
“小陈,”她头也不回地吩咐,“把我们最近丢失的所有项目,以及中断合作的供应商、施工方名单,还有银行那边的情况,全部整理出来,越详细越好。”
“沈墨,”她转向他,“你人脉广,想办法从侧面打听一下,接手我们项目的设计事务所,以及拿到凌氏大额订单的供应商,具体是哪几家,中间牵线的人又是谁。注意,不要打草惊蛇。”
“是,温姐!”两人齐声应道,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立刻行动起来。
温婉重新坐回办公桌前,打开电脑。她没有试图去联系凌云。既然这是凌母的手笔,找凌云无非是两种结果:要么他不知情,反而会激化他们母子矛盾,让局面更糟;要么他知情却无力阻止,证明她的求助毫无意义。
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她现在想要的。
她靠的是自己,和她的“拾光”。
接下来的几天,工作室的气氛虽然凝重,却异常高效。温婉亲自带着团队,一方面稳住现有仅存的小项目,确保不出任何纰漏;另一方面,动用了自己过去积累的所有人脉,甚至通过顾瑾言介绍,接触了一些不那么依赖本地商圈、或与凌氏存在竞争关系的新客户和供应商。
同时,沈墨那边也有了进展。
“……基本上可以确定了,”沈墨将一份整理好的资料放在温婉桌上,脸色不太好看,“截胡我们酒店项目的‘风格’事务所,其创始合伙人之一,是凌氏集团十年前离职的一位设计部副总。接手科技园区项目的那家,虽然明面上关系不大,但他们最大的金主,是凌氏控股的一家风投基金。”
“还有那几家突然断供的供应商,”小陈补充道,气得脸颊鼓鼓,“我都打听过了,几乎都在近期接到了凌氏关联企业的长期大单,订单量远超他们平时的产能,摆明了就是用利益换立场!”
线索一条条汇集,最终都指向了同一个方向——凌氏内部,确切地说,是依附于凌母那一派系的、盘根错节的旧部人脉网络。这些人或许已经不在凌氏核心岗位,但凭借过去的情分和凌母的影响力,在凌氏庞大的商业版图周边,依然拥有不容小觑的能量。
他们甚至不需要凌云亲自下令,只需要领会凌母的意图,就能利用规则内的手段,织成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拾光”这只刚刚起飞的雏鸟,牢牢困死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