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是疯子!我就是疯了!”他低吼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鲜血淋漓的心脏里直接掏出来,带着令人窒息的痛楚和不容置喙的偏执,“温婉,你听好了,你给我牢牢记住——你是我的!从前是,现在是,未来,哪怕到死,也永远都是!”
“你、永、远、是、我、的!”
他几乎是耗尽全身力气咆哮出这句话,像是在对她下达永恒的诅咒,又像是在对自己进行着绝望的催眠。仿佛只要声音足够歇斯底里,语气足够斩钉截铁,就能扭转那早已支离破碎的定局,就能将她永远禁锢在自己早已风雨飘摇的世界里。
“离婚?你休想!离开我,和顾瑾言双宿双飞?你做梦!”他的眼神狂乱如困兽,闪烁着濒临崩溃边缘的、危险的光芒,“我不会放手的!死也不会!温婉,你这一生,都别想从我身边逃开!”
他用最凶狠暴戾的语气,诉说着最绝望、最卑微的爱语。
然而,这孤注一掷的疯狂宣告,换来的只是温婉唇边那一抹极淡、却冰冷到足以冻结灵魂的弧度。
她静静地凝视着他,看着他如同坠入陷阱的猛兽般做着的最后挣扎,看着他眼底那摇摇欲坠的疯狂和深不见底的痛苦,心中没有泛起半分涟漪,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疲惫与荒芜。
她甚至觉得,连再与他争辩一个字,都是浪费生命。
于是,她只是用那双清冷如寒潭静水、仿佛能洞穿一切虚妄的眸子,静静地、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怜悯,凝视着他。那眼神,仿佛在观看一场与己无关的、拙劣而彻头彻尾的悲剧。
她的沉默,她的冰冷,比世上最锋利的刀刃还要伤人。
凌云所有疯狂的、试图抓住最后一根浮木的举动,在她这片无边死寂的、弥漫着绝对寒意的冰原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如此荒唐可笑。
他耗尽生命力气吼出的那句“你永远是我的”,在密闭压抑的车厢里空洞地回荡,最终,却只能无力地消散在空气中。
未能在她心湖激起半分涟漪,也未能,改变那早已写定的、命运的终章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