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山林弥漫着潮湿的草木气息,他坐在一块被雨水冲刷得发亮的青石上,望着远处渐渐散去的云雾。草鞋沾满泥浆,裤脚还在滴着水,背包里的干粮所剩无几。就在半个时辰前,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几乎让他放弃——陡峭的山壁湿滑难行,指南针在雷电中失灵,连最后一点干粮也掉进了溪水里。
他低头扯了扯磨破的袖口,指尖触到手腕上那道旧疤。三年前在戈壁迷路时,他也曾这样绝望过,以为再也走不出那片无垠的黄沙。可后来呢?后来风沙停了,他跟着一只蜥蜴找到了水源。原来所谓绝境,不过是一时被浓雾蒙住了眼睛。
山风卷着松涛掠过耳畔,他忽然注意到脚边石缝里的一抹新绿。那是株被踩扁的狗尾草,此刻正从泥水里慢慢挺直腰杆,草叶上的水珠滚落,像哭过的痕迹,却倔强地托着一小片阳光。他想起出发时师父说的话:“路不是找到的,是走出来的。”
指尖轻轻拂过草叶,冰凉的触感让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他站起身,拍了拍沾满泥土的裤腿。乌云正在散开,露出一角青灰色的天,远处的山脊线在雾气中若隐若现。那些沉重的、让他几乎喘不过气的过往,忽然就轻了,像被山风卷走的蒲公英绒毛。
他重新背起背包,调整好竹杖的角度,深吸一口气。脚下的石板路虽然湿滑,却比来时清晰了许多。每一步踩下去,都能感受到泥土从鞋底传来的坚实反馈。原来答案从来不是藏在云雾深处,而是在沾满泥浆的草鞋底下,在被踩扁又重新挺起的草叶里,在每一步不疾不徐的前行中。
阳光终于穿透云层,在前方的山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笑了笑,朝着那片光亮,一步一步稳稳地走去。
走着走着,前方的路竟被一条湍急的溪流挡住。溪水奔腾,发出震耳声响,似乎在嘲笑他刚燃起的希望。他眉头紧锁,在溪边来回踱步,试图寻找可以跨越的地方。突然,一只野兔从溪边草丛中窜出,慌不择路地跳入水中。他的心猛地一紧,以为野兔会被冲走,可没想到野兔奋力划动四肢,竟游到了对岸。他心中一动,或许自己也能试试。他将背包高高举过头顶,小心翼翼地踏入水中。冰冷的溪水没过脚踝,水流冲击力让他险些摔倒,但他咬着牙,一步一步朝着对岸前进。上岸后,他回头望向溪流,心中满是庆幸。继续前行,山路渐渐开阔,不远处出现了一座古朴的村落。袅袅炊烟升起,村民们的欢声笑语传来。他加快脚步,融入这烟火人间,心中明白,这一路的艰难险阻,都成了他生命中最珍贵的财富,而未来的路,他也会带着这份勇气坚定地走下去。
走进村落,村民们热情地迎了上来,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满身泥土却眼神坚毅的外乡人。一位老者走上前,递给他一碗热茶,说道:“年轻人,看你这模样,是经历了不少磨难啊。”他感激地接过茶,一饮而尽,将自己在山林中的遭遇娓娓道来。老者听完,捋了捋胡须,笑道:“这山林本就变幻莫测,你能平安走出,也是有福气。”随后,老者邀请他到家中休息,还为他准备了丰盛的饭菜。在老者家中,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与安宁。次日清晨,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他收拾好行囊,准备离开这个宁静的地方继续前行。临行前,他来到了那位慈祥的老者家中道别。
当他走进屋子时,发现老者正坐在窗边编织一件小巧玲珑的物品。见他进来,老者微笑着放下手中的活儿,起身迎上前说道:年轻人啊,你的旅途即将开始新的篇章。这里有件小小的礼物送给你,希望它能成为你旅途中的一份念想。说着,老者将那件精心编制而成的竹编小物件递到了他的手中。
接过礼物后,他仔细端详起来。只见那竹编工艺精湛,线条流畅自然,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生命力和智慧。他感激地看着老者,轻声道谢:谢谢您,老人家!这份礼物让我倍感珍贵。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它收入怀中。
怀揣着这份源自于陌生之人的温暖与祝愿,他毅然决然地再次迈开步伐,义无反顾地投身到那片被无尽谜团所笼罩的征途之中。此时此刻,他的心境犹如一汪平静而深邃的湖水一般,充盈而笃定。
虽然,摆在眼前的道路或许布满了尖锐的荆棘和崎岖不平的石块,充满了无尽的挑战与磨难。然而,在他那看似平静如水的外表下,实则潜藏着一种坚如磐石般不可撼动的意念——仿佛是一道炽热燃烧且永不停歇的火焰,深深地扎根于其灵魂之中。这股强大得令人瞠目结舌的力量源泉来自于对于梦想坚定不移地执着追寻以及坚如磐石般毫不动摇的信念支撑!只要紧紧握住那颗充盈着无尽勇气和果敢决心、勇往直前毫不退缩的心,并始终如一地扞卫那份自远古时代起就从未改变过、直至生命尽头也永不放弃的崇高信仰;这样做之后,不管面对多么汹涌澎湃犹如滔天巨浪一般的惊涛骇浪还是猛烈狂暴好似飓风骤雨一样的狂风暴雨,任何艰难困苦都会变得微不足道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或者说根本无法与之抗衡!轻易地踏碎尖刺,脊梁挺得笔直如松。暗绿的荆棘藤蔓在他身前炸开,交错的网被生生撕开豁口,泛着冷光的棘刺划破空气,却连他衣袂都未能多缠半分。袖口早被勾出破洞,小臂上渗着细密血珠,他却浑然不觉,只反手抹去额角汗珠,掌心被尖刺划出的血痕在指节发力时绷得更紧,指骨泛白如玉石。
黑眸里燃着不灭的火,映得前方层层叠叠的障碍都成了透明。他忽而俯身,避开横生的倒刺,足尖在枯枝干上一点,身形如隼鸟般掠起,衣袍下摆扫过荆棘丛,带起簌簌碎响。有尖锐的棘刺擦着他后颈飞过,割裂了一缕黑发,他落地时头也未回,只抬手将散乱的发丝拢到耳后,露出线条利落的下颌。
脚下枯枝断裂的脆响混着荆棘崩裂声,在寂静的林子里格外清晰。他越冲越快,仿佛不是在穿越障碍,而是在劈开一条属于自己的路。某刻,最密的那层荆棘墙迎面压来,他不退反进,右拳紧握,竟直接朝着荆棘最粗壮的主干砸去——“咔嚓”一声闷响,老藤应声而断,带起漫天碎叶。
他从密不透风的瘴气林钻出来时,喉间还卡着腥甜。河谷对岸的远山如黛,青苍色的山脊线在云雾里若隐若现,一条碧玉般的河从山谷奔涌而出,粼粼波光晃得他眯起眼。风裹着水汽扑在脸上,混着青草与湿润泥土的气息,让他忍不住喉头滚动,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声音。
河岸边的芦苇丛里,几只白鹭被惊动,扑棱棱掠过水面,留下一圈圈涟漪。他蹒跚几步,扶住了一棵老槐树,粗糙的树皮蹭得掌心发烫。树影筛下斑驳的光,落在他染血的衣袍上,那些凝固发黑的血渍仿佛也柔和了些。左肋下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他低头看时,见怀中的布包还紧紧贴着胸口,用油布层层裹好的信件棱角分明——那是他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唯一要护住的东西。
他扶着老槐树慢慢直起身,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掌心却传来树皮温润的触感。沟壑纵横的脸上,浑浊的眼睛里第一次映出山崖上初绽的野杜鹃,像谁撒了把猩红的玛瑙子。风掠过高粱地,绿浪里浮起他褪色的蓝布衫角,袖口磨出的毛边在风里轻轻打颤。
布谷鸟又在叫了,一声叠着一声,从云端跌进谷底。他忽然想起来,年轻时婆娘总说他笑声像春雷,能震落枝头的露水。如今倒好,破风箱似的,可真痛快啊!喉间那口淤了十年的浊气,竟随着这笑声丝丝缕缕散了,连带着心口那把锈住的锁,也咔嗒一声开了。
石缝里钻出几茎嫩草,顶开去年的枯叶。他蹲下身,指尖碰了碰草尖的露珠,凉丝丝的。远处田埂上有人影晃动,吆喝着牛犊。这山,这水,这天,原来日日见着的,竟是这般好颜色。他摸出怀里揣着的半块干粮,是今早讨来的麦饼,硬邦邦的,此刻嚼着却有股甜津津的麦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