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恐怖的娃娃(2 / 2)

西瓜还扒拉着她的衣领,用小爪子指着那些在无光环境下依旧怒放的紫藤和栀子,发出细碎的惊叹,她却已迈开脚步,径直朝着房间深处走去。

黄媛媛的全部注意力,都被起居区尽头、正对着入口的另一扇门吸引了。

那扇门……

与入口处温润的玉石门截然不同,它通体呈现出一种沉黯却无法忽视的煌煌金色。

门板上雕刻着繁复到令人眼晕的缠枝莲与瑞兽纹样,每一片花瓣、每一缕兽毛都纤毫毕现,在室内无处不在的柔和光线下,反射出厚重、温吞却又带着绝对重量感的光芒。它静静地立在那里,不像是一扇门,更像是一道宣告着无上权力与财富的壁垒,一种无声的、压倒性的存在。

更让黄媛媛心神凝聚的,是那扇金门散发出的异样感觉。一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混合着某种深藏的危险预兆,如同无形的蛛丝,从门扉的缝隙中渗透出来,缠绕上她的感知。它似乎在呼唤着什么,又像是在警告着什么。

“宿主大人?”西瓜终于注意到了黄媛媛的异常,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也看到了那扇黄金门,小脑袋歪了歪,“那扇门好闪啊,是纯金的吗?感觉好值钱。”

西瓜那句“感觉好值钱”的惊叹尾音还未完全落下,异变发生了——

黄媛媛仅仅是向前迈了一步,甚至没有伸手,靠近到距离黄金门不足一步之遥时,那扇门扉,竟无声无息地、顺从地向内滑开了!

没有机关转动的声响,没有锁舌弹开的“咔哒”声,就像是早已等候多时的仆人,为主人悄然敞开了通路。

黄媛媛的脚步在踏入这扇黄金门的瞬间,几不可察地顿住了。

如果说外面的空间是极致的奢华与舒适,那么门后的世界,则是一种近乎神圣的、令人屏息的清冷与高贵。

空气仿佛都凝滞了,温度比外面更低几度,带着一种空山新雨后的微凉。先前的馥郁香氛在这里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种极淡的、如同雪松与冷泉交织的凛冽气息,吸入肺腑,让人头脑为之一清。

空间远比外面看起来要广阔,呈现出一种近乎完美的圆形穹顶结构。穹顶本身并非寻常材质,而是一种近乎透明的特殊琉璃,其上有细密的、如同冰晶凝结而成的纹路,折射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光源,洒下清冷如月辉的光芒,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置于永恒的月夜之下。

地面是光滑如镜的黑色材质,并非大理石,更像某种坚硬的玄玉,光洁得能清晰倒映出穹顶的纹路和人的身影,行走其上,仿佛踏在静谧的夜空。

整个空间空旷得令人心悸。没有任何家具,没有外间那些琳琅满目的摆设,只有一种近乎偏执的、追求绝对纯净与秩序的美感。所有的色彩都被简化到了极致——黑、白、银,以及穹顶投下的冰冷光辉。

在这片空旷的圆形空间正中央,矗立着一根通体晶莹的柱子。柱子并非圆形,而是呈现出多棱面的复杂几何结构,材质似纯净的水晶,又仿佛凝聚的寒冰,内部有细微的、如同星河流转般的能量光屑在缓缓浮动、生灭。它无声地汲取着穹顶洒下的清冷光辉,自身也散发出一种柔和却不容忽视的、带着寒意的微光。

当黄媛媛的目光,终于穿过那清冷的光晕,落在莲花王座的顶端,她的呼吸几不可察地一滞,瞳孔微微收缩。

柱子的顶端,是一个与柱子浑然一体的、同样由那种奇异水晶雕琢而成的展示台。展示台的造型优雅而繁复,如同冰雪凝结成的王座,层层叠叠的花瓣状结构托举着其上的——

是一个洋娃娃。

与之前在剧本杀地下石窟中发现的那个精致诡异的洋娃娃不同,眼前这个,已经无法用简单的“精致”或“漂亮”来形容。

仿佛凝聚了世间所有的光华与匠心。

娃娃的衣裙并非丝绸或蕾丝,而是用无数片细小的、月光色的贝母与蛋白石薄片串联而成,随着光线的流转,折射出如梦似幻的七彩光泽,仿佛将整条银河披在了身上。它的头发是真正的白金丝线,被编织成极其繁复复古的发髻,其间点缀着比米粒还要细小的淡蓝色钻石,如同夜空中散落的星辰。

它被摆放在莲花王座的正中央,姿态优雅,双手交叠放在身前,仿佛一位沉睡在自身光辉中的、微缩的神只。

整个空旷、清冷、高贵到不似凡间的空间,仿佛都是为了供奉它而存在。所有的光,所有的寂静,所有的气息,都如同朝圣般,汇聚于这小小的娃娃身上。

黄媛媛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种极其荒谬的、却又无比强烈的熟悉感,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了她。这个娃娃这张脸……

西瓜从她领口里探出半个小脑袋,黑豆眼瞪得溜圆,小爪子指着那个娃娃,声音因为极致的震惊而变得尖细,

“宿、宿主大人!它、它……它怎么长得……那么像你?”

不是之前遇到的娃娃那种微妙的、令人不安的神似。眼前这个紫瞳娃娃,无论是脸型的轮廓、眉眼间的神态、鼻梁的弧度,都和黄媛媛有着惊人的、几乎是一模一样的重合度!这个娃娃比之前剧本杀的娃娃更像自己。

死寂。

空旷而清冷的空间里,只有心脏在胸腔里沉稳搏动的声音,以及西瓜因为过度震惊而发出的、细微的抽气声。

黄媛媛站在那根暗银色的巨柱前,仰头凝视着莲花王座中央的那个娃娃。清冷的光辉流淌过娃娃紫水晶般的眼眸,那内部旋转的星云仿佛活了过来,与黄媛媛的视线在虚空中无声交汇。

一种被窥视、被丈量、甚至被收藏的感觉,如同冰冷的藤蔓,悄然缠绕上脊椎。

西瓜的尖叫卡在喉咙里,化作一声短促而惊恐的“吱!”,它整只鼠像被冻住了一样,僵在黄媛媛的肩头,连炸开的绒毛都维持着惊恐的弧度。

“宿、宿宿宿主大人!!!”它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黑豆眼死死盯着王座上那个几乎与黄媛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紫瞳娃娃,小小的身体筛糠般颤抖,“跑!快跑!这地方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它语无伦次,用小爪子疯狂拉扯黄媛媛的衣领,试图把她往后拽,尽管它的力量微乎其微。

“这个地方太诡异了,哪个正常人会在地下建这种东西?!还、还放一个跟你一模一样的娃娃?!这简直像是”西瓜搜肠刮肚,终于找到一个让它自己都毛骨悚然的词,“像是个祭坛!或者是个收藏室?”

它越说越怕,声音里带上了哭腔,它的小爪子指向那个紫瞳娃娃,“这东西绝对有古怪!它不像死物!我的直觉告诉我,再待下去我们会倒大霉的!这不是我们该来的地方!为什么这个世界里会出现这种东西嘛,我们不是在一个普通的世界嘛,感觉自从林叙白出现之后,这个世界越来越奇怪了。”

西瓜的恐惧几乎要实质化,它不再是之前那种对鬼怪和黑暗的单纯害怕,而是源于对未知、对远超理解范畴的事物的本能战栗。这个空间,这个娃娃,都透着一股不属于这个平凡世界的、令人灵魂震颤的气息。

黄媛媛没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