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花棺(1 / 2)

左丘浮梦第三次在月圆夜摸到花棺的桃木盖时,指尖沾到了点黏腻的东西。凑到鼻尖闻,是桃花蜜混着铁锈的腥气——像极了三年前林溪了失踪那天,她染布时被树枝划破的手指,滴在水绿色布料上的味道。

后山的野桃林是片禁地。老人们说这里的桃树长了百年,根须缠着地底的阴脉,月圆时会“吸魂”。可左丘浮梦忍不住来,只因花棺缝隙里塞着的桃花干,总在她靠近时散出甜香,和林溪了生前腌桃花酱的味道一模一样。

“姑娘,这地方不是你该来的。”守林人周之舟的声音从桃树后传来,他肩上扛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下颌线,那里有道浅疤,是被桃枝划的。

左丘浮梦转过身,月光刚好落在他手腕上——块指甲盖大的疤痕,形状像朵半开的桃花。三年前林溪了在灶房玩火,手腕被烫出的疤,也是这个模样。

“周大哥认识我妹妹?”她追问。周之舟却避开她的目光,往花棺里塞了把新鲜的桃花:“山里的规矩,对死人要敬着点。”柴刀在他肩上晃了晃,刀背映出花棺的轮廓,棺盖边缘有圈深深的刻痕,像被什么东西啃过。

左丘浮梦没走。她蹲在离花棺三米远的地方,看着周之舟用布擦拭棺身。布是粗麻布,磨得棺上的桃木纹路越发清晰,那些纹路细看竟不是花纹,是无数个重叠的“溪”字,笔画歪歪扭扭,像小孩子写的。

“这棺是你做的?”她突然问。周之舟的手顿了顿,布掉到地上,露出他掌心的茧子——不是握刀磨的,是长期攥着针线才有的细密纹路。林溪了学绣活时,掌心也长过这样的茧。

那天后,左丘浮梦来得更勤了。她发现周之舟总在寅时来花棺前,背篓里装着丝线、剪刀,还有一小罐桃花膏。他会把桃花膏抹在棺缝里,动作轻柔得像在给什么人涂胭脂。

“她怕干。”有次他被问得急了,脱口而出,又慌忙闭嘴,耳根红得像被桃花染过。左丘浮梦看着他往棺里塞丝线,红线、绿线、金线,都是林溪了绣嫁妆时最喜欢的颜色。

第三夜,左丘浮梦带着林溪了没绣完的嫁妆来。那是块水绿色的绸缎,上面只绣了半只鸳鸯,另一只的翅膀刚起针。她把绸缎放在花棺旁,轻声说:“溪了,你看,我把你的嫁妆带来了。”

话音刚落,棺里突然传来“窸窣”声,像有什么东西在翻动布料。左丘浮梦吓得后退半步,却见周之舟从容地捡起绸缎,从背篓里拿出绣花针,往棺缝里塞:“她昨天说,想把鸳鸯绣完。”

针刚进去,就被一股力气拽了进去。接着是线穿过布料的“沙沙”声,规律得像有人在里面刺绣。左丘浮梦的心跳得厉害,她借着月光看周之舟的侧脸,突然发现他的睫毛很长,垂下来时在眼下投出片阴影——林溪了也有这样的睫毛,小时候总爱用它扫左丘浮梦的手背,说“姐姐,像不像桃花瓣?”

天快亮时,周之舟从棺缝里抽出绸缎。那半只鸳鸯旁边,果然多了只翅膀,针脚比林溪了的密,却带着股说不出的滞涩,像绣的人手指不灵活。“她在

左丘浮梦盯着绸缎上的新绣迹,突然想起三年前的事。那天林溪了说要去桃林采最新鲜的桃花,临走前偷偷塞给她个帕子,上面绣着两个小人,一个梳长辫(是她),一个戴草帽(是周之舟),中间画着颗桃心。“姐姐,我攒够钱了,能请周大哥吃桃花糕了。”林溪了当时笑得眼睛弯成月牙,手腕的桃花疤在阳光下闪着光。

可那天下午,桃林里只留下林溪了的绣花篮,篮子里的桃花全蔫了,沾着黑褐色的泥。

第七个月圆夜,左丘浮梦带着桃花糕来。周之舟正在给花棺刷清漆,棺盖被他撬开条缝,里面透出淡淡的绿光,像有无数双眼睛在看。“别靠近!”他突然低吼,脸色白得像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