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内的欢呼声只持续了不到十秒钟。
那短暂的狂喜，像投入黑暗深渊的一粒星火，瞬间便被更加深邃的，冰冷的技术难题所吞噬。零站在那座已经成功点燃了第一缕光的“微缩宇宙”前。她那张因为激动而泛起红晕的脸上，喜悦正在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沉重的，属于科学家的冷静与忧虑。
能量核心的问题解决了。
但这，仅仅只是“天眼”计划的第一步。
“我们让‘心脏’跳动了起来。”
零的声音在寂静的实验室里响起。她指着光幕上那个正在稳定输出着和谐能量的符文矩阵模型。
“但现在，我们必须为它，装上‘嘴巴’和‘耳朵’。”
另一份充满了红色警告符号的数据报告，被她投射到了所有院士的面前。
报告的标题，是“关于‘天眼’探测器跨电离辐射层数据传输的可行性分析”。而报告的最终结论，只有两个冰冷的，充满了绝望的字。
“无法实现。”
“根据我们对‘天眼二号’原型机坠毁前传回的最后数据分析。”
一个负责通讯技术的年长院士，声音沙哑地解释道。
“地表那层厚达数百公里的电离辐射层，其内部的能量干扰强度，是我们之前预估的一万倍以上。那不仅仅是辐射。那是一片由纯粹的，混乱的能量法则构成的‘信息壁垒’。”
“任何已知的电磁波信号，在进入它的瞬间，都会被彻底扭曲和同化，变成毫无意义的背景噪音。我们甚至尝试过用‘播种者’时代的亚空间通讯技术进行模拟。结果，同样失败了。那片壁垒，似乎能…‘吞噬’空间本身。”
这个结论，让刚刚才因为能量核心突破而燃起希望的实验室，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
如果探测器无法将它看到的画面传回来，那“天眼”计划本身，就毫无意义。我们耗费了如此巨大的资源，最终，可能只是向天空，放了一支…昂贵的烟花。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一个年轻的研究员，不甘心地问道。
“有。”
这一次，开口的，不是零，也不是白川。
我的意志，通过指挥中心的远程通讯，投射到了实验室的中央。
眼前，是这群陷入了困境的，星火城最智慧的大脑。我为她们指明了另一条…充满了未知，但却唯一可能通往成功的道路。
“我们，为什么一定要‘穿越’那片壁垒呢？”
我的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引导者？”
零看着我，眼中充满了困惑。
“我们真正的优势，从来都不是能源，也不是材料。”
我看着她，笑了。
“而是…知识。是那些，被‘守墓人’和‘上民’视为异端，但却被‘先行者’和‘播种者’，记录下来的，真正的…宇宙法则。”
我示意白川。
他将那块古老的石板拓印，再次展开。
“白川先生，请告诉我们，在‘先行者’的哲学体系里，除了‘平衡’，还有没有另一个，与‘沟通’相关的，更核心的概念？”
白川看着那块石板。他那双浑浊但却充满了智慧的眼睛，在那些古老的符文之上，缓缓地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