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铛——”
终于,那刺耳破锣般的矿钟声敲响了,宣告着短暂的一炷香休息时间。监工粗哑的吼声在坑道里如同砂纸磨过铁皮:“停手!歇了!谁敢偷奸耍滑,皮鞭伺候!”
矿工们像被抽了筋一样,瞬间瘫倒在冰冷的矿石堆上,只剩下拉风箱似的沉重喘息。司徒羽挨着老陈坐下,从怀里摸出半块硬得能硌掉牙的杂粮饼,掰了三分之一递给老陈。老陈也没客气,接过来塞进干裂的嘴里,用所剩不多的黄牙费力地磨着。
“老陈,”司徒羽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闲聊,他往老陈那边凑了凑,“你说咱挖的这些黑石头,到底是什么宝贝疙瘩?还有那些一闪一闪的晶石,看着就不像凡物。” 他初来乍到,对这个修真世界的常识几乎为零,抓紧一切机会了解。
老陈费力咽下嘴里磨成粉的饼屑,警惕地左右看了看,将原本就沙哑的嗓子压得更低:“黑晶石,是宝贝。那些……老爷们,他们练功、做法宝、布阵法,都稀罕这玩意儿。咱们这矿啊,挖的就是老爷们的命根子。”
“老爷们……”司徒羽心中一跳,这正是他想问的,“就传说里那些能飞天遁地、神通广大的仙师?”
“可不就是!”老陈的语气里带着深深的敬畏和一丝刻进骨子里的苦涩,“那可是神仙人物!”
“那……那些……嗯,山里头的玩意儿,听说也挺扎手?”司徒羽小心翼翼地试探。
他对妖族这种存在既好奇又警惕。
老陈的脸色唰地阴沉下来,凑近司徒羽,用几乎听不见的气声:“千万别说那字眼!听着,山里头那些带毛的、长角的、披鳞的玩意儿,邪乎透了!皮比石头硬,力气大得惊人,有些还会些阴毒诡异的妖法!咱们人族的老爷们对付它们都难,所以……才要拼命挖这些石头做根底儿。”他浑浊的眼里闪烁着不加掩饰的恐惧,“听说有时候在深山老林里开新坑,撞上那些玩意儿,整条矿道的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没说下去,但那意思如同实质的寒气。
司徒羽暗暗吸了口气,默默将这些要命的信息记牢。“那……凡人怎么才能成为那种老爷呢?总得有个门路吧?”这是他活下去甚至改变命运的关键。
老陈看着眼前这个有些“天真”的小伙子,沉默了半晌,脸上深刻的皱纹仿佛更深了,浑浊的眼睛里泛起一丝极其复杂的光,像是在灰烬里寻找火星。他用手重重搓了搓脸,如同搓掉一层记忆的灰土,才哑着嗓子开口:“门路?门路有啊……我自己,就撞过南墙。”
司徒羽心猛地一紧,眼睛瞪圆:“你试过?!”
“嗯,”老陈点点头,眼神像蒙了一层雾,声音飘忽像是来自矿道深处:“年轻那会儿,不甘心一辈子当牛做马,总想搏一把。将我爹娘攒了一辈子的积蓄,还有我几年的工钱,凑了一大袋子钱,眼一闭心一横,在那个黑心的铺子买了块‘启灵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