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回头,看到是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黯淡下去:“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你回家。”肖晚一步步走向他,泪水模糊了视线,“对不起,我不该赶你走。不管你是因为什么接近我,我都爱你。人鬼殊途又怎么样?我想和你在一起。”
沈砚的身体微微颤抖,眼中泛起水光,他伸出手,这一次,指尖终于触碰到了她的脸颊,冰凉的触感,却让肖晚觉得无比安心。“晚晚,”他轻声说,声音带着哽咽,“我以为你不会再理我了。其实,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我对你的心意,早就不是因为她了。”
那天之后,沈砚重新回到了肖晚的身边。他们像普通情侣一样相处,他会陪她看电影,虽然他看不到画面,却会认真听她讲解;她会给她讲白天发生的趣事,他会安静地听着,偶尔回应几句;他们会一起在阳台看星星,肖晚会靠在他冰冷的肩膀上,感受着他无声的拥抱。
肖晚知道,这样的日子或许不会长久,鬼魂的执念终有消散的一天,可她不后悔。她珍惜和沈砚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把每一个瞬间都当成永恒。
有一次,肖晚发烧了,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一直在照顾她,用冰凉的手给她敷额头,喂她喝水。她睁开眼,看到沈砚坐在床边,眉眼间满是担忧,周身的檀香似乎比平时更浓郁了些。
“别担心,我没事。”肖晚虚弱地笑了笑。
沈砚握住她的手,指尖的冰凉让她清醒了几分:“我查过,鬼魂的阴气能暂时压制病痛,可对你的身体不好。”他的声音里满是自责,“以后我不能再这样了。”
“我不怕。”肖晚握紧他的手,“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那天晚上,沈砚给她讲了很多民国时的故事,讲他和新娘的相遇,讲他们未完成的约定,讲他独自留在这世上的孤独。肖晚静静地听着,知道他终于放下了过去,也明白了他对自己的心意。
日子一天天过去,肖晚发现沈砚的身影越来越清晰,不再像以前那样总是透着淡淡的透明,甚至在阳光不太强烈的地方,也能短暂地显现出实体。她问沈砚这是怎么回事,沈砚说,或许是因为她的执念,或许是因为他们之间的羁绊,让他的魂魄变得越来越稳固。
可幸福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
那天肖晚下班回家,发现家里一片狼藉,沈砚的身影变得格外透明,脸色苍白得吓人,周身的檀香也变得微弱。“怎么了?”肖晚急忙跑过去,想抓住他的手,却只抓到一片虚无。
“有道士来过。”沈砚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痛苦,“他要收了我。”
肖晚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是谁?我去找他!”
“别去。”沈砚拦住她,“他是为了你好,人鬼殊途,我留在你身边,终究会害了你。”
“我不要你走!”肖晚哭了出来,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我不在乎,我只要你陪着我!”
沈砚看着她,眼中满是不舍和温柔,他伸出手,轻轻擦去她的泪水,指尖的冰凉让她更加心痛。“晚晚,别哭。”他轻声说,“能遇到你,能和你在一起这么久,我已经很满足了。记住,不管我在哪里,我都会一直陪着你。”
他的身影越来越淡,檀香的味道也渐渐消散。肖晚想抓住他,却什么也抓不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一点点消失在空气中。
“沈砚!沈砚!”肖晚撕心裂肺地喊着,却再也听不到那个清冷温柔的回应。
房间里恢复了寂静,只剩下肖晚的哭声和空荡荡的空气。桌上的温水还冒着热气,那是沈砚最后为她倒的;阳台的海棠开得正艳,是他前些天用阴气催生的;衣柜里还挂着一件她亲手缝制的长衫,虽然他从来没穿过,却一直好好地收着。
肖晚以为,沈砚就这样彻底消失了。
可从那天起,每当她难过的时候,总会感觉到一阵轻柔的风,拂过她的脸颊,像他以前那样;每当她遇到困难的时候,总会有莫名的好运降临,帮她化险为夷;每当她深夜回家,客厅的灯依旧会亮着,桌上总会有一杯温度刚好的温水。
她知道,沈砚没有离开,他只是换了一种方式,一直陪在她身边。
肖晚依旧住在那个小公寓里,只是房间里多了很多沈砚的痕迹:墙上挂着她画的他的画像,桌上摆着他喜欢的线香,阳台种满了他喜欢的海棠。她还是会对着空气说话,跟他分享白天的趣事,跟他抱怨工作的烦恼,就像他还在身边一样。
有一天,肖晚在整理旧物时,发现了一个精致的木盒,是从那栋民国洋楼里带回来的,一直没打开过。她打开木盒,里面放着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的男人穿着月白长衫,身边站着一个穿旗袍的女子,眉眼间竟真的和她有几分相似。照片憾。
信的最后一句写着:“若有来生,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肖晚看着照片,泪水再次滑落,嘴角却扬起了微笑。她知道,沈砚的来生,就是她;而她的余生,也会带着他的爱,好好活下去。
窗外的海棠开得正盛,风一吹,花瓣飘落,空气中似乎又弥漫起淡淡的檀香,像那个清冷温柔的鬼老公,正在轻轻拥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