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恪搬进老城区的筒子楼时,房东特意叮嘱:“302室以前的租客没带走一台旧电视,你要是不想要,直接扔楼下废品站就行。”他刚毕业实习,租金便宜是首要考量,随口应了声,没把那台老式显像管电视放在心上。
筒子楼建于八十年代,墙壁斑驳,楼道里永远飘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和各家饭菜的混合气息。302室在三楼尽头,采光极差,即便正午也得开灯。那台旧电视就摆在客厅角落,黑色外壳落满灰尘,屏幕蒙着一层厚厚的污垢,品牌标识早已模糊不清,只隐约能看到“熊猫”两个残缺的字样。
杨恪收拾完行李,已是深夜。他累得瘫在沙发上,无意间瞥见那台电视,鬼使神差地走过去,用抹布擦了擦屏幕。就在抹布接触屏幕的瞬间,电视突然“啪”地一声,自动开机了。
没有遥控器,没有电源键按下的动作,它就那样突兀地亮了起来。屏幕上满是雪花点,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刺得人耳膜发疼。杨恪吓了一跳,连忙去拔电源插头,可插头明明没插在插座上,电视却依旧亮着。
“邪门了。”他嘟囔着,绕到电视后面查看。机身后面的电源线早已老化开裂,铜线裸露在外,根本不可能通电。可屏幕上的雪花点越来越密集,电流声也越来越大,隐约间,似乎有模糊的人影在雪花中晃动。
杨恪凑近细看,心脏猛地一缩。雪花点里,竟真的有一个女人的身影,她背对着屏幕,长发及腰,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一动不动地站在一片漆黑的背景里。
“谁?”杨恪下意识地喊了一声。话音刚落,电视屏幕突然闪烁了一下,那个女人缓缓转过身来。她的脸苍白得像纸,眼睛是两个漆黑的空洞,没有瞳孔,没有眼白,只有无尽的黑暗。嘴角却向上咧着,露出一道诡异的笑容,像是用刀刻出来的一样。
杨恪吓得后退一步,撞到了身后的茶几,玻璃杯摔在地上摔得粉碎。他惊魂未定地看着电视,那个女人的身影还在屏幕里,空洞的眼睛似乎正盯着他,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几乎要撕裂整张脸。
他疯了似的扑过去,用毯子盖住电视,又搬来沉重的木箱压在上面。做完这一切,他才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冷汗浸透了后背。刚才的画面太过惊悚,那女人的模样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尤其是那双空洞的眼睛,仿佛能吸走人的灵魂。
接下来的几天,杨恪再也没碰过那台电视。他把木箱死死地钉住,甚至在上面堆了不少杂物,试图将它彻底遗忘。可奇怪的事情开始接二连三地发生。
每天晚上,他都会被一阵微弱的电视声吵醒。声音从木箱底下传来,依旧是“滋滋”的电流声,夹杂着模糊不清的人声。他起身检查,木箱完好无损,钉子也没有松动的迹象,可那声音却越来越清晰,仿佛电视就在耳边播放。
更恐怖的是,他发现自己的东西开始莫名失踪。先是一支笔,然后是钱包里的几张现金,最后是他刚买的手机充电器。他把房间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任何踪迹。直到有一天,他在木箱旁边的地板缝里,发现了一张小小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年轻女人,穿着蓝布褂子,长发及腰,笑容甜美。可那张脸,分明就是电视里那个无眼女人的模样!杨恪拿着照片,只觉得浑身冰冷。他突然想起房东说过,这台电视是前租客留下的。那个前租客,会不会就是照片上的女人?
他立刻去找房东打听。房东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听到他的问题,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你说的是林晚吧?她是三年前租的302室,后来……失踪了。”
“失踪了?”杨恪心里一沉。
“是啊,”房东叹了口气,“警察找了好久都没找到,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她留下的东西除了那台电视,其他的都被她家人拿走了。我本来想把电视扔掉,可每次搬它的时候,都觉得特别沉,像里面装了什么东西似的,后来就一直放在那儿了。”
杨恪回到房间,盯着钉死的木箱,心里充满了恐惧和疑惑。林晚的失踪和这台电视有关吗?她为什么会出现在电视里?自己失踪的东西,又去了哪里?
当晚,他决定弄个明白。他找来工具,撬开了木箱上的钉子。当他掀开毯子的瞬间,一股寒气扑面而来,电视屏幕竟然又亮着,依旧是那个无眼女人的身影。只是这一次,她不再是站在黑暗里,而是伸出苍白的手,紧紧贴在屏幕上,仿佛想要从里面钻出来。
“滋滋——”电流声越来越刺耳,屏幕开始剧烈闪烁,女人的脸在雪花中扭曲变形。杨恪强忍着恐惧,伸手去拔电视后面的电源线。就在他的手指触碰到电源线的瞬间,一股强大的吸力从屏幕传来,他整个人被猛地向前一拽,额头重重地撞在了冰冷的屏幕上。
眼前一黑,杨恪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房间。房间里的陈设极其简陋,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墙壁发黄,墙角结着蛛网。而那台旧电视,就摆在桌子上,屏幕依旧亮着,无眼女人的身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段模糊的黑白影像。
影像里,一个年轻女人正在房间里做饭、看书、写字,正是照片上的林晚。她看起来很孤独,经常一个人对着电视发呆。直到有一天,影像里出现了一个陌生男人的身影。男人穿着西装,戴着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可眼神里却透着一股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