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砚的皮鞋踩进田埂的烂泥里,发出黏腻的“咕叽”声。作为市考古研究所的骨干,他接到紧急任务——偏远的朱家村发现一座宋代古墓,墓主人疑似与他同宗,且墓葬形制诡异,当地村民不敢靠近,只能请他这个“自家人”牵头勘探。
车子停在村口时,天色已近黄昏。村里静得出奇,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只有村口老槐树下,站着一个佝偻的老者,穿着打补丁的蓝布衫,手里攥着一根拐杖,眼神阴沉沉地盯着他。
“你是城里来的朱家后人?”老者的声音沙哑,像是被砂纸磨过。
朱砚点头,掏出工作证:“我是朱砚,考古研究所的。想了解下古墓的情况。”
老者瞥了眼工作证,嘴角撇了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那墓邪性得很,挖不得。前几天几个年轻人好奇,想去看看,结果一个个浑身是泥地跑回来,疯疯癫癫喊着‘有尸体抓我’,现在还躺在床上起不来。”
朱砚心里犯嘀咕,却没当回事。考古多年,他见过不少诡异的墓葬,大多是村民以讹传讹。他跟着老者穿过空荡荡的村子,来到村后的乱葬岗。这里荒草丛生,坟包林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烂的腥气,混合着泥土的湿气,让人胃里发沉。
古墓就藏在乱葬岗深处,被一片一人多高的野草掩盖着。墓口已经被打开,黑沉沉的洞口像是一张巨兽的嘴,不断往外冒着寒气。朱砚打开手电筒,光柱往里照去,只见墓道狭窄,墙壁上沾满了暗褐色的泥块,泥块上隐约能看到毛发般的东西,像是某种生物的残留。
“我就送你到这,天黑前必须出来。”老者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脚步匆匆,像是在躲避什么。
朱砚深吸一口气,弯腰钻进墓道。墓道里异常狭窄,只能容一人侧身通过,墙壁上的泥块黏糊糊的,蹭在衣服上,散发出一股腥甜的气味。他往前走了约莫十米,墓道突然开阔起来,变成一个不大的墓室。
墓室中央,摆放着一口巨大的石棺,石棺表面刻着复杂的纹路,像是某种符咒,纹路里填满了暗红色的泥,已经干涸开裂。石棺周围的地面上,散落着几具白骨,看形态像是盗墓贼,他们的骨骼扭曲,像是死前经历了极大的痛苦,骨头上还沾着同样的暗红色泥土。
朱砚掏出相机,想拍下石棺上的纹路,却发现相机镜头突然蒙上了一层黑雾,无论怎么擦拭都擦不掉。他皱了皱眉,拿出随身携带的洛阳铲,想铲一点石棺上的泥土回去化验,可洛阳铲刚碰到泥土,就被死死吸住,像是被黏合剂粘住了一样。
他用力一拔,洛阳铲竟被硬生生扯断,断口处沾着的泥土,像是有生命般蠕动了一下,滴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是在腐蚀地面。
“不对劲。”朱砚心里咯噔一下,转身想走,却发现身后的墓道不知何时被暗褐色的泥土堵住了,泥土不断蠕动,像是在缓慢地收缩,要将他困死在墓室内。
就在这时,石棺突然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棺盖缓缓抬起,缝隙里渗出暗红色的泥浆,泥浆中夹杂着几根黑色的头发,像是女人的发丝。
朱砚的心脏狂跳不止,他握紧了腰间的工兵铲,死死盯着石棺。棺盖完全打开后,里面并没有尸体,而是装满了暗红色的泥浆,泥浆表面漂浮着一层白色的泡沫,像是腐烂的脓水,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更恐怖的是,泥浆中缓缓升起一只手,一只苍白浮肿的手,手指弯曲,像是在抓什么东西。紧接着,一个女人的头颅从泥浆中探了出来,她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脸色苍白如纸,双眼紧闭,嘴角却挂着一丝诡异的笑。
“你来了。”女人突然睁开眼睛,眼球是浑浊的灰白色,没有一丝神采,声音像是从水底传来,沉闷又模糊。
朱砚吓得后退一步,后背抵住了不断收缩的泥墙,冰冷黏腻的泥土蹭在衣服上,让他浑身发麻。“你是谁?这到底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