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骨祠(1 / 2)

朱棠的越野车碾过最后一段碎石路,停在山坳里时,天边正滚过一团铅灰色的乌云。导航彻底失灵,屏幕上只剩一片乱码,而她要找的“朱家祠堂”,就藏在前方那片密不透风的黑松林里。

作为朱家仅剩的直系后人,她是接到村委会的电话来的——祠堂年久失修即将坍塌,族老们希望她这个唯一还认祖归宗的晚辈,回去主持修缮。朱棠本不想管,可电话里那句“祠堂底下埋着朱家的根,断了根,后人要遭报应”,让她莫名心头一紧。她今年刚满二十八,事业顺风顺水,却总被莫名的噩梦纠缠,梦里全是白森森的骨头和女人的哭声。

黑松林里静得吓人,只有脚踩落叶的“沙沙”声,像是有东西在暗处跟着。走了约莫半小时,一座破败的祠堂终于露出轮廓,青瓦已经塌了大半,祠堂门是两扇发黑的柏木门,门楣上“朱家祠”三个鎏金大字掉了漆,露出底下暗红色的木纹,像是渗进去的血。

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混杂着腐土与朽木的腥气扑面而来,呛得朱棠捂住了鼻子。祠堂不大,正中央摆着一排牌位,大多已经腐朽,上面的名字模糊不清。供桌积满灰尘,放着一个缺了口的陶碗,碗里不知装着什么黑褐色的东西,已经干涸结块。

最让她头皮发麻的是,供桌后面的墙壁上,竟嵌着密密麻麻的骨头。那些骨头大小不一,显然来自不同的人,有的是指骨,有的是肋骨,甚至还有一截小小的孩童颅骨,它们被硬生生嵌入墙缝,骨节处还沾着暗红色的污渍,像是没擦干净的血。

“这到底是祠堂还是凶宅?”朱棠掏出手机想拍照发给朋友,却发现信号格全空,屏幕上竟映出身后站着一个模糊的黑影。她猛地回头,身后空荡荡的,只有风吹过窗棂发出的“呜呜”声,像女人在哭。

她强压下恐惧,开始仔细打量祠堂。墙角堆着一些破旧的农具和木箱,其中一个木箱没有上锁,她好奇地打开,里面铺着一块暗红色的绸缎,裹着一本泛黄的族谱和一把锈迹斑斑的铜匕首。

族谱的纸页已经脆了,轻轻一碰就掉渣。朱棠小心翼翼地翻开,上面记录着朱家历代族人的名字,奇怪的是,从民国二十年之后,族谱上的名字就开始断断续续,每一个名字后面都画着一个小小的骷髅头,最后一个名字是“朱文山”,旁边标注着“民国三十七年,骨祭”。

朱棠从没听过这个名字,她问过家里的长辈,朱家祖上都是普通农户,从没出过什么特别的人物。可族谱里的记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她拿起那把铜匕首,刀柄上刻着复杂的纹路,凑近一闻,竟有淡淡的血腥味,像是刚沾染过鲜血。

就在这时,祠堂外突然刮起一阵狂风,门窗“哐当”作响,牌位纷纷倒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朱棠吓得后退一步,不小心撞到了供桌,那个缺口的陶碗掉在地上摔碎了,里面的黑褐色结块散开,露出几颗白色的牙齿。

她的心脏狂跳不止,转身就想跑,可祠堂门不知何时已经关上了,无论她怎么拉拽,门板都纹丝不动,像是被焊死了一样。更恐怖的是,墙壁上的骨头开始“咔哒咔哒”作响,像是有生命般蠕动起来,那些嵌在墙缝里的指骨,竟缓缓伸出,朝着她的方向抓来。

“滚开!”朱棠挥舞着铜匕首,试图驱赶那些诡异的骨头。可那些骨头像是不怕疼,依旧源源不断地从墙里钻出来,在地上拼凑成一个个残缺的人形,拖着断肢,朝着她一步步逼近。

黑暗中,一个女人的哭声越来越近,悲戚又怨毒。朱棠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供桌后面的阴影里,缓缓走出一个穿着蓝布衫的女人,她的头发花白,脸上布满皱纹,双眼却空洞无神,嘴角淌着黑血,手里捧着一个血淋淋的头骨。

“你是谁?”朱棠的声音带着颤抖,握着匕首的手汗湿了刀柄。

女人没有回答,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她,嘴里喃喃自语:“骨祭……该轮到你了……朱家的女人,都逃不掉……”

“什么骨祭?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朱棠一步步后退,后背已经抵住了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