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市区,王婆婆围着黑鸦转了三圈,又用桃木梳子轻轻敲了敲车身,脸色越来越凝重:“这车上的阴气,是死于车祸的冤魂留下的。你听,她在哭。”
我凑近车身,果然听到一阵微弱的呜咽声,像是女人的哭泣,断断续续的,藏在引擎的余温里,听得人心里发慌。“她为什么缠着这辆车?”我问。王婆婆叹了口气:“大概率是被这辆车撞死的,死后怨气不散,就附在了车上,跟着车辗转流离。”
当天午夜,王婆婆让我骑着黑鸦,去当初遇到怪事的废弃十字路口。她坐在我身后,手里握着黄符,嘴里念念有词。摩托车行驶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上,引擎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到达十字路口时,月亮躲进了云层,四周一片漆黑。王婆婆让我把车停在路中间,然后点燃了黄符。“尘归尘,土归土,冤魂莫再留……”她的声音苍老而坚定,黄符燃烧的火光映照着她的脸。
突然,摩托车开始剧烈晃动,引擎发出刺耳的怪响,像是在痛苦挣扎。一阵冷风凭空而起,吹得黄符的火苗忽明忽暗。我看到车前方的空地上,慢慢浮现出那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人身影,她额头上的伤口还在流血,眼神里满是怨恨和不甘。
“我好冤……我不想死……”女人的声音凄厉无比,在夜空中回荡。她缓缓走向摩托车,伸出苍白的手,似乎想抓住什么。
王婆婆举起桃木梳子,对着女人的身影大喝一声:“你的冤屈,我已知晓。执念不消,永世难安!若有未了之事,不妨道来,或许能帮你了却心愿。”
女人的身影顿了顿,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她抬起头,空洞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是他……是开车的人害死了我,还跑了……”
原来,女人名叫林晓,三个月前的一个深夜,她下班路过这个十字路口,被一辆摩托车撞倒。肇事者见四周无人,驾车逃逸,她带着无尽的怨恨死去,灵魂却被束缚在了这辆肇事的摩托车上。之后,摩托车被肇事者低价卖给了旧货市场,辗转到了我手里。
“你还记得肇事者的样子吗?或者摩托车当时的其他特征?”我忍不住问。林晓的身影模糊了几分,声音带着哭腔:“他戴着黑色头盔,看不清脸……但他的摩托车,车把上挂着一个银色的骷髅吊坠。”
王婆婆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黄符,点燃后绕着摩托车走了一圈:“冤有头,债有主。我会帮你把线索交给警方,你的执念也该放下了。”
黄符燃烧的青烟袅袅升起,林晓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感激,然后化作一道白光,消散在夜空中。摩托车的晃动停止了,引擎恢复了平稳的轰鸣,空气里的铁锈味也消失了。
第二天一早,我带着王婆婆整理的线索去了派出所。警方根据“黑色头盔”“银色骷髅吊坠”以及摩托车的型号,很快调取了事发当晚的监控录像,锁定了犯罪嫌疑人。半个月后,警方传来消息,肇事者已经被捕,对肇事逃逸的罪行供认不讳。
案件告破的那天,我骑着黑鸦再次路过那个十字路口。阳光明媚,马路两旁的树木枝繁叶茂,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阴森感。摩托车的座椅干净整洁,油箱里的油也不再莫名消耗,黑鸦仿佛终于摆脱了沉重的枷锁,恢复了本该有的模样。
我没有再卖掉黑鸦,而是继续骑着它通勤。只是每当路过那个十字路口,我总会放慢车速,心里默默为林晓祈祷。这辆曾经被冤魂纠缠的摩托车,如今成了正义的见证者,它的每一次轰鸣,都像是在诉说着一个关于救赎与解脱的故事。
有时深夜骑车,我似乎还能感觉到一丝淡淡的暖意,像是有人在轻轻守护着我。我知道,那是林晓的灵魂,在感谢我帮她讨回了公道,也在祝福着每一个善良的人,平安顺遂。